林煥盯著那段話左瞧右瞧,他甚至用指尖在上面蹭了蹭。
……不是幻覺。
她說喜歡、喜歡自己?
“我懇求師父不要告訴他這件事,因為我和他沒可能,陳師兄因我而死,當時我就立下重誓,雖然我與陳師兄只有夫妻之名,但這一生,我只能是陳夫人。”
林煥又是一呆,夫妻……之名?
所以他介意的陳夫人,來源在這裡!
如果當初,他沒有看熱鬧,而是救下陳玄風和張阿生……林煥用力甩甩頭,不對,他陷入了誤區。
不能這麼想!
陳玄風不死,梅超風不會在地洞十二年,林煥也沒有任何理由與她相識,僅僅是黃藥師的弟子,不會讓他另眼相看。
沒有那些年的相處與瞭解,以林煥的心防之重,他不可能對她有什麼特殊的照顧。
未選擇的路,不一定盡如自己所願!
“這算什麼……!”林煥大力掀開下一塊石板。
“昭延兄很奇怪,從和林城開始就陰陽怪氣拿陳夫人刺我。經過多日觀察,好像找到原因了。”
“就算再不敢相信,我也必須承認,他那句話的意思,我聽得懂。但……我們沒有緣分。”
“不能說,不能回應。往後的日子,以知己的身份陪在他身邊就好。”
最後這塊石板上刻痕有深有淺,甚至筆畫都不再規整。
林煥看著那些字,彷彿跨越了百多年前的時光,親眼見到她在和自己對話。
“力氣耗盡,手臂僵硬。石板上的這些心聲,你看得到也好,看不到也罷,終歸只是我的一點痴念。”
“若有來生……呵,哪有來生。”
“記得你解釋我名字的含義,羲和之未揚,若華何光?我後來想想,於我而言,你就是羲和。”
“瞎眼之後,萬念俱灰,若非你的存在,那漫長的黑暗,我不知該如何度過。”
“春未綠,鬢先絲。人間別久不成悲。”
這塊石板的最後一行,是歪歪扭扭的一句詩,像是刻字的主人再也無法維持穩定。
在那歪斜的刻痕中,林煥似乎感受到她字裡行間充滿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與怨恨。
遺憾他們兩情相悅,只能陌路。
怨恨連最後的陪伴都做不到。
對梅超風而言,命運從來都不公。
她這輩子,不曾為自己活過一日。
林煥閉上眼睛,滴滴水跡落到石板上,這一剎那,他突然想起師父的白髮,是怎樣的傷痛,讓她三十幾歲滿頭銀絲,如今的他,感同身受。
整個山洞虛幻一瞬,林煥慢慢睜開眼睛,抬手抽掉頭上的髮簪,銀髮鋪肩,他哈哈大笑:“這種時候,法力恢復,哈哈哈!”
最後的契機來的這麼猝不及防!
下一刻,林煥出現在一條奔流不息的大河旁,這條河沒有源頭,也沒有盡頭。
河水冰涼,往上邁一步便有極大的阻力,他耳邊充斥著各種雜亂的聲音,有勸誡,有訓斥,他毫不理會,逆流而上。
“天之四靈,朱雀星君,凡人的世界與你無關,速速離開!”
“擅入禁地乃是死罪,你為朱雀一族的神獸,豈可知法犯法?”
“小朱雀,千萬人的性命繫於你身,你非局中人,強行改變因果必遭反噬,灰飛煙滅!”
林煥充耳不聞,淌河逆行,步履堅定。
“煥兒,別再往前走了。”
林煥止步,呆呆望著岸邊的女人,喃喃道:“師父……”
林朝英一身紅衣,對他微笑:“我不是你師父,只是她的一縷執念。”
林煥反應過來,凡人只有魂魄才能進入這裡,他手足無措,快步走到她面前。
“你……長大了。”
再見林朝英,林煥又驚又喜,他有很多話想說,可是又不知從何說起。
從小到大,他的心願就是想再見她一面,可是到了如願以償這一天,他所有的冷靜理智全部消失,只剩慌亂。
“我沒用……竟然到現在才……”
“煥兒!”
林朝英的語氣很嚴肅:“我一直想告訴你,你不需要做那麼多。教訓全真教,刺殺兩國高官,建立華山派,這些,你都不用做。”
“我……做錯了嗎?”林煥心裡難受,師父的一句不認同,對他來說就是天塌了的大事。
“傻孩子,這個人間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