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敲響冷宮的大門後,過了好一會兒,裡面才傳來一陣拖沓的腳步聲,接著門“吱呀”一聲緩緩開啟了一條縫,一個面容枯槁、眼神冷漠的老嬤嬤探出半個身子,不耐煩地問道:“誰呀?來這兒做什麼?”
蘇晴趕忙恭敬地行禮,說道:“嬤嬤,我們是尚儀局的,今日來送這個月的物資,勞煩嬤嬤開下門,讓我們進去吧。”
老嬤嬤上下打量了蘇晴幾眼,眼神裡透著一絲疑惑,冷哼一聲道:“喲,今兒個怎麼換了人了?以前可從沒見過你呀,別是來這兒有什麼別的心思吧?”
蘇晴心裡一緊,臉上卻依舊帶著笑容,解釋道:“嬤嬤說笑了,之前冷宮的物資調配有些混亂,奴婢身為尚儀局掌事女官,這才接手過來,想著把事兒辦得妥當些,往後還得勞煩嬤嬤多多關照呢。”
老嬤嬤聽了,臉上的神色這才稍微緩和了些,不過還是警惕地看了看蘇晴身後的宮女和小太監,說道:“哼,關照倒不必了,你們把東西放下就趕緊走吧,這冷宮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待久了怕是要沾上晦氣。”
說著,老嬤嬤便開啟門,讓他們進去。蘇晴帶著人推著小車進了冷宮,一踏入這裡,一股寒意夾雜著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四周靜謐得讓人心裡發慌,偶爾能聽到幾聲低低的啜泣聲從昏暗的角落裡傳來,彷彿有無數的冤魂在訴說著哀怨。
蘇晴一邊指揮著宮女和小太監把物資搬到指定的地方,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試圖尋找可能與孃親有關的線索。她看到冷宮的院子裡雜草叢生,幾間屋子的門窗都破敗不堪,有的甚至連門板都掉了下來,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淒涼。
在搬運物資的過程中,蘇晴故意放慢了動作,等其他人都搬得差不多了,她才趁著老嬤嬤不注意,悄悄往一間傳出微弱聲響的屋子走去。那屋子的門半掩著,蘇晴輕輕推開門,一股黴味撲面而來,她捂著鼻子,眯著眼睛適應了一下屋裡昏暗的光線,只見屋裡的角落裡蜷縮著一個身影,頭髮凌亂地遮住了臉,身上的衣服破舊不堪,正瑟瑟發抖。
蘇晴的心猛地一揪,她小心翼翼地走近那身影,輕聲問道:“您……您是林氏嗎?”
那身影聽到聲音,身子微微一顫,緩緩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滿是汙垢卻依然能看出幾分清秀的臉,眼中滿是驚恐與疑惑,看著蘇晴,聲音沙啞地問道:“你……你是誰?怎麼會知道我的姓氏?”
蘇晴看著眼前可能就是自己孃親的人,眼眶一下子紅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強忍著激動的心情,說道:“娘……林姨,我是蘇晴呀,我一直在找您,您受苦了。”
林氏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蘇晴,顫抖著伸出手,想要觸碰她,卻又縮了回去,喃喃自語道:“蘇晴?你是晴兒?不可能,這怎麼可能,你怎麼會在這兒?”
蘇晴趕忙握住林氏的手,那手粗糙冰冷,讓她心疼不已,說道:“林姨,真的是我,我這些年一直在打聽您的下落,好不容易才知道您可能在冷宮,今日藉著送物資的機會,才得以見您一面呀,您快跟我說說,您當年到底是怎麼被關進來的?”
林氏聽了,眼中閃過一絲痛苦與憤恨,她張了張嘴,正要說話,突然,外面傳來老嬤嬤的呵斥聲:“誰在那兒呢?幹什麼呢?”
蘇晴心中大驚,知道被發現了,她趕忙對林氏說道:“林姨,您別擔心,我會想辦法救您出去的,您保重好自己,我先走了,改日再來看您。”
說罷,蘇晴鬆開林氏的手,匆匆從屋裡跑了出來,正好撞上趕來檢視的老嬤嬤。老嬤嬤臉色陰沉,瞪著蘇晴問道:“你這丫頭,不好好送物資,跑那屋裡去做什麼?我就說你今日來怕是沒安好心吧,哼,我得去告訴上頭,讓上頭來處置你。”
蘇晴心中暗暗叫苦,可還是強裝鎮定,解釋道:“嬤嬤,我剛剛聽到屋裡有動靜,以為出了什麼事兒,這才進去看看,並無他意呀,還望嬤嬤恕罪,我們這就走了,給嬤嬤添麻煩了。”
老嬤嬤冷哼一聲,說道:“走?哪有那麼容易,等上頭的旨意吧,我看你這次怎麼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