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看著對面眉頭緊鎖的方多病,心中不禁感慨。眼前這孩子既有傲氣,又有一種讓人不禁莞爾的執拗。他微微一笑,溫和地說道:“李相夷並不一定都是對的。我比你年長,聽過許多關於他的事。那時的李相夷行事任性,四顧門生變,未嘗不是因為他心性高傲。”
方多病愣了一下,似乎想要辯解,但幾經思量,還是抿了抿嘴,緊接著夾了大口菜吃下去,才低聲道:“你說的……我也不是沒聽過。我鑽研他平生,確實,他也當得上一個‘傲’字。”
李蓮花輕輕點頭,眼中帶著一絲悵然:“傲字多填一筆,便是傲慢,可又算得上什麼好詞?”
方多病沉吟片刻,倔強地抬頭:“傲字多填一筆,也可以是‘傲骨’。又為何不是好詞?人非完人,天性如此。我想,站在光芒下的人,難免也有自己的陰影。即便李相夷有他的自負,可他建立四顧門的初衷是為武林,為的是鋤強扶弱,而不是像那些勢力一般,爭門派之利。”方多病說著,眼中流露出一種少見的堅定。
李蓮花聞言,不禁一愣,心中悄然生出一股鈍痛,卻也感到欣慰。他望著眼前少年那熾熱的目光,終於釋然地笑了起來:“李相夷若知道十年後會有這麼一個知己懂他,恐怕也會心滿意足。”
方多病一聽,鄭重地盯住他:“我可是說真的。本少爺闖蕩江湖心意堅決,你別總把我當小孩。”頓了頓,他微微皺眉,又壓低聲音道,“還有,咱們有一個約定,你別再把我出賣迴天機堂。從何家那辣手的姐妹花手裡逃出來,真是千辛萬苦。”
李蓮花無奈地笑了,伸手摸出腰間酒葫蘆,倒上兩杯酒,舉杯說道:“好,那就為我之前不義之舉賠罪一杯,也敬這位新朋友一杯。”
方多病聞言,愣了一下,帶著幾分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是說……朋友?”
李蓮花點頭,目光柔和:“朋友,不,是知交。”
方多病警惕地瞄了眼那杯酒,有些狐疑:“這酒……沒問題吧?”
李蓮花好笑地看著他:“要不這樣,我先乾為敬,你隨意。”
說著,李蓮花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酒氣在喉間激盪,竟帶著幾分甘冽的溫暖。
方多病見狀,咬咬牙,握緊酒杯,豪氣頓生:“本少爺豈會因噎廢食?那我就再信你一回,怕什麼!”
說罷,他也仰頭一口將酒飲盡,片刻,方多病咂了咂嘴,察覺酒裡果真沒問題,才會心一笑,眼底流露出少見的開心。
夜色靜謐,蓮花樓內燈光幽幽,方多病的眼神在燭光下顯得格外鄭重。他放下酒杯,直視著李蓮花,似下定決心般地說道:“既然咱倆現在是知交好友,那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我先坦白一件事——我……剛剛得知,單孤刀他……不是我舅舅,他其實是我的親生父親。”
李蓮花沒有顯出驚訝之色,反倒微微一笑,平靜地回應道:“你知道了?”
方多病一愣,錯愕地望著李蓮花,片刻後難以置信地開口:“什麼?連這個你也知道?!李小花,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今天你可得一五一十給我交代清楚!”
李蓮花見他如此激動,嘆了口氣,坦誠道:“我並不比你早知道多久。這件事也是我在查單孤刀真正的死因時無意中發現的。”
方多病微微皺眉,難掩疑惑:“真正的死因?難道當年傳言並不屬實?”
李蓮花點頭,眼神中帶著一抹深邃:“不錯,單孤刀的死並非如江湖傳言所說,是被金鴛盟的三王所殺。相反,正是他的死,成為了四顧門與金鴛盟決戰的導火索。我懷疑,這件事背後有人在操控,一盤更大的棋局早已悄然佈下,而這盤棋至今仍未結束。”
方多病緩緩點頭,似乎在消化著李蓮花的話:“這麼說,這背後牽扯甚廣?”
“正是如此,”李蓮花沉聲說道,目光如炬,“這場棋局不僅涉及四顧門與金鴛盟,還牽扯到了玉城、一品墳、元寶山莊,還有那個被奪走的木匣與神秘的冰片。而南胤人,在其中似乎也扮演了重要角色,但我相信,這還只是冰山一角。”
方多病聞言,掏出一個小巧的繪圖冰片,遞給李蓮花,神色複雜地說道:“其實,這片冰片我在我母親那兒見到過。”
李蓮花接過冰片,低頭細細端詳,眉宇間透出些許疑惑:“你母親為何會接觸到這冰片?這件東西非同尋常。”
方多病沉思片刻,緩緩道:“或許與單孤刀有關。我曾仔細研究過這冰片,它並非單一之物,我懷疑它是某種機關鑰匙,但若只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