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歡一直都知道於曉敏很有思想負擔,她也不想讓閨蜜一直都這麼難受。
“現在到了大白菜和白蘿蔔播種的時候了,咱們整個冬天都得靠大白菜和白蘿蔔度日,房前屋後肯定要多種,我和新語都不會種地。”
於曉敏來得很快,“我會,我今天專門請教過村裡的大娘大嬸們,棗花嬸還說等我們把地平好了,她來教我種,這件事就交給我好了。”
許清歡正有此意,“白菜和蘿蔔收穫之前,我們要吃菜,我跟隔壁江同志說過了,每個月給他一塊錢,我們吃菜就在他那裡掐,我看他的菜長得特別好。”
鄭思啟忙道,“這一塊錢就由我們仨來出吧,我們長期在你們這裡蹭飯,我們自己也要吃菜,每次多掐一點,我們一起吃或是分。”
他們一共六個人,一個月下來,差不多也得吃一兩百斤菜。
於曉敏只覺得很不好意思,戴亦風也看出來了,道,“於知青,你既然和我們搭夥,大家就是朋友,你本身也不是喜歡佔人便宜的,就不要有什麼思想負擔。”
陳德文道,“對啊,照這麼說,我們是不是還要像知青所那樣,大家輪流做飯,每次拿定糧出來?原本也是圖個自在,恰好你做的飯菜也好吃,我們就跟著蹭點,是不是代表我們也在佔你的便宜?”
於曉敏眼圈兒都紅了,忙擺手,“不是,不是,我是覺得,覺得,你們對我為什麼要比我父母,比我兄弟姐妹對我都好?”
她說著話,眼淚唰地就下來了,突然哭起來,特別傷心,讓人也非常同情。
好在她很快就停了下來,抹乾眼淚,“對不起,我沒忍住。”
許清歡問她,“今天發生什麼事了?”
所有人都看著她,雖然什麼話都沒說,但大家鼓勵的意思很明顯。
於曉敏道,“郵遞員今天來生產隊了,我收到了我父母的信,讓我寄點糧食回去給他們。”
她想笑,可笑得比哭還難看,“我來的時候,他們沒有給我一分錢,要不是我從小到大撿垃圾,自己攢了點錢,我手上可能連一分錢都沒有。”
她越說越激動,“你們知道嗎,我原本是有工作的,我原本可以不用下鄉。我無意中救了一個孩子,那孩子的父母幫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可我媽逼著我把工作讓給了沒過門的嫂子。
他們說好,我下鄉一個月給我寄十塊錢,現在錢沒有寄過來,就說我哥要結婚,家裡困難,讓我攢點糧食給他們寄回去。”
多麼寒心啊!
喬新語聽得義憤填膺,“那你準備怎麼辦?真的要給他們寄回去?”
於曉敏搖搖頭,“不,那份工作,我給了他們,就當我償還了他們的生恩,至於養恩,我從小到大在家裡,什麼活不是我幹,我自己吃的那點糧食是我做牛做馬換來的。
從今往後,我要與他們一刀兩斷!”
說完,她小心翼翼地看著幾個夥伴,從他們的眼裡,她看到了讚賞,支援和同情,就是沒有看到鄙夷和輕蔑。
這讓她既感動,又感激。
許清歡輕輕地拍她的手,“你勤勞,勇敢,有主見,只要沒有人拖累你,你一定可以過得很好,未來可期,所以,不用怕!”
於曉敏抱抱許清歡,“謝謝你,歡歡!”
她轉過身又抱抱喬新語,“謝謝你,小語!”
這一刻,她是真的將許清歡和喬新語當做自己最好的朋友。
喬新語直言快語道,“曉敏,你不用謝我們,你要謝的話,應該謝你自己!說實話,我們肯定是不贊成你犧牲自己,扶持你父母兄弟。
但,這種話,我們不可能對你說,畢竟疏不間親。但你自己能夠想通,能夠立起來,我們當然支援你。”
於曉敏問道,“你們不覺得我很忘恩負義,不孝不悌嗎?”
戴亦風仨人不約而同地搖頭,許清歡和喬新語則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她。
仨人被逗笑了。
陳德文道,“於知青,以德報怨,何以報德?當然,這話用在這裡或許不太合適,但父不慈子不孝是必然的,越親的親人,越不應該讓對方一味地付出,甚至讓對方連命都不顧。”
於曉敏的家人可不就是沒有顧及她的性命嗎?
她分文無有地來到這裡,才幹了幾天活,僅有的糧食也就是生產隊的補貼,她要是將這點糧食寄給父母,她吃什麼?
她不就只有餓死的份了嗎?
於曉敏的眼中閃過決絕,“我媽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