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母心頭的傲氣,就好似一個氣球,被人輕輕鬆鬆地戳破,她渾身的精氣神一瞬間都沒了,整個人都蒼老了十歲。
“你不用拿這些話激我!”蔣母別過臉,難免會想到這些年的不易,“蔣家和別的家族不一樣,只可惜你不是陸家的人,你要是陸家出生的孩子,你就能明白了。”
這是在嘲諷許清歡不是宋宛霖和她現任丈夫生的孩子。
許清歡笑道,“幸好不是!我也沒有嘲諷您的意思,我只是在陳述事實,畢竟,如果您真的沒有資格為蔣承旭退婚做主的話,我也不會找上您來。”
蔣母越發驚疑,不解地看向許清歡,“你要做什麼?”
許清歡將照片擺了出來,緩緩地推過去,不出所料,蔣母的目光被這照片吸引,簡直要黏上去了,她的瞳孔急遽放大,臉上的血色迅速褪盡,就宛如看到了惡魔。
“我的條件很簡單,您把訂婚文書給我,並簽署這份退婚說明!”許清歡又將一份列印出來的退婚說明擺在了桌子上。
蔣母站著看不夠,她伸手要取走那張照片,正是蔣父和他那傍尖兒摟著親吻的照片,許清歡抓拍了不止一張,這只是其中一張。
但她依然快速拿了回來,蔣母憤怒地看著她,眼裡充滿了血色,“你想幹嘛?給我!”
她整個人幾近瘋狂。
許清歡起身,在她的肩上輕輕拍了一下,“蔣姨,我說得很清楚,把訂婚文書給我,把退婚說明簽字!”
許清歡這一拍很有技巧,蔣母嗚咽一聲就哭了出來,捂著臉嚎啕大哭。
許清歡也沒有理會,只靜靜地等著。
良久,她才忍不住道,“蔣姨,你心裡應該早就有了猜測對不對?只不過不敢想,更加不敢面對,事已至此,還是想開一點。
我也不可能在這裡一直等,您這邊要是不能給我辦理,我就只有想其他辦法了。”
“你打算想什麼辦法?”蔣母不善地問道。
“當然是向上反映了!”許清歡揚了揚手中的照片,“請組織幫忙解決。”
有一瞬間,蔣母動搖了,她想魚死網破,但最終,想到了兒子,她還是問道,“這女的是誰?”
“給我五百塊,我告訴你她是誰,住哪兒,身份來歷,我都知道。”許清歡笑得很惡劣,也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麼不妥。
後世,請個私家偵探查小三,也要花不少銀子呢。
她剛剛賣工作得了一千三,現在手上還有一千九百八十二塊三毛四分錢,在這個年代,這也是一筆鉅款了,但錢嘛,又不咬手,自然是多多益善。
蔣母沒有說話,而是拖著沉重的步子進了房間,很快就出來了,手裡拿著的正是用大紅紙寫的一份訂婚文書。
許清歡手上也有一份。
“給你!”蔣母深深地看了這份文書一眼,遞出去的時候,不知為何,心裡抽痛了一下,似乎在做一件會令自己將來後悔的事。
她怕是有些瘋了。
許清歡接了過來,將退婚說明遞過去給她簽字,推過去的還有一盒印泥。
準備得挺充分。
蔣母這會兒機械得就跟一個殭屍一樣,許清歡都懷疑,讓她將家裡的存摺交出來,她是不是也會照辦?
事情辦好了,許清歡起身打算離開,走到門口,蔣母喊住了她,“等等!”
許清歡沒有回頭,聽到蔣母問道,“她是誰?”
帶著哭腔,聽起來很可憐。
許清歡轉過身,朝她伸手,“五百塊錢!”
蔣母咬了咬唇瓣,眼圈兒通紅,轉身的時候,淚水情不自禁地滾落,她又回了房間,出來的時候將五百塊錢拍在許清歡的手裡,憤怒地道,“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許清歡道,“住在豫中路吉祥裡,名叫方心柔,三十四歲,前夫邱光燾,曾任銀行工會會長,如今一大家子在香江,方心柔是他的第五房姨太太,有一個女兒十四歲,名叫邱戀雪。”
蔣母差點沒有站穩,她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的丈夫找的竟然是這樣一種人,忍不住問道,“這賤貨是什麼出身?”
許清歡忍了忍道,“她媽以前秦淮河畔的,具體我也不知道。”
一個這樣的出身,竟然把她比了下去。
下了樓,許清歡還聽到蔣母哀嚎的聲音,她深吸一口氣,迎著晚霞朝外走去。
“許清歡,你跟我媽說了什麼?你怎麼能惹她傷心呢?”蔣承旭迎面衝了過來,目赤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