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去刷牙。
小月兒的牙齒不太好,已經有兩顆乳牙生了蛀蟲,郎中開了刷牙的膏藥,叮囑每日都要刷牙,尤其是吃過甜食後,更要仔細刷。
可是小丫頭不喜歡那膏藥的味道,每次刷牙都不配合,丫鬟們制不住她,只能是薛綰妤親自按著她刷。
晴雨端來一盆水,小月兒足足糟蹋去半盆才算刷完牙,而後哼哼唧唧地被晴雨帶回房中午歇了。
薛綰妤用帕子沾了水,去擦她髮髻上不小心沾染上的糖霜。
那會兒在街上只顧著追人了,沒來得及處理,這會兒糖霜凝結在髮絲上,她自個兒瞧不見,只能摸索著去擦拭。
“當家的,我來吧。”陸回不知何時過來的,將手中的賬本擱下,自她手中拿過了帕子。
“陸管家,有勞了。”這三年的相處,薛綰妤早就將他視為家人,況且他舉止有度,從未有過任何逾越,故而薛綰妤並不排斥他的幫忙,先前在街上他便抬手試圖替她清理過,可惜弄不掉。
“當家的身邊只晴雨一個女使,委實有些少,不若明日我去牙行一趟,買兩個丫鬟回來?”
“不必了,只我和小月兒兩個人,用不了那麼多丫鬟。”且家裡還有兩個粗使婆子和一個廚娘,另有兩個護院,伺候她們母女兩個已是足夠。
以前她身邊倒是有四個陪嫁丫鬟,只不過她逃離京城前遣散了兩個,剩下的兩個,一個回了老家,一個前兩年到了年紀嫁人了,而後才買了晴雨過來。
她如今在清州不敢露富,旁人只知她是個吃喝不愁的孤孀,並不知道她真正的底細,如此也更安全些。
不過今日自己一口價允諾給那位郎君一千兩,倒是有些冒失了。
現下回想起來,萬一那位郎君起了什麼壞心思,會不會行什麼謀財害命之事?
薛綰妤警醒起來,與陸回道:“你明日還是去一趟牙行吧,再招兩個護院過來,要會武的,厲害些的……”
“當家的怎的忽然想到要添護院?”陸回想起今日在街上,薛綰妤同他要了一百兩銀票的事情。他亦瞧見當家的折返回那家甜水鋪子時,小月兒的身邊有個陌生的男子。“可是遇到索財的壞人了?”
“是我今日冒失了,主動招惹了一個人……”
薛綰妤也沒打算瞞他,這便將今日給小月兒找“爹爹”的事情告訴了他。
擦拭頭髮的手一頓,幾息之後,陸回才道:“當家的若後悔了,明日我去解決此事。”
“只是有些顧慮罷了,我瞧他身帶正氣,也不似壞人,只是防人之心不可無,謹慎些總是好的……”
“可是他既要假扮小月兒的父親,日後免不了要在街坊鄰居前露面,我擔心他憑空出現會惹來非議,對當家的你名聲不好……”
“這個問題我想過了,”薛綰妤自回來之後也考慮到了這個,思來想去,倒真叫她想出一個合理的說辭來,“那郎君不會在這裡待太久,我便對外說他是我前夫,來清州只是看看孩子,過些時日便走……”
她覺得這套說辭簡直天衣無縫,於是得意道:“陸管家,你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