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疤痕的知了,遠沒有現在的成熟,還是個看起來厭世,雙眼死氣沉沉的面癱少女。
她低頭擦著自己的寶貝短刀,問沈如山:“如果他們早忘了你呢。”
少年沈如山穿著一件舊格子襯衫,因為有點近視,看人說話時喜歡眯著眼。
“無所謂啊……”
“我找他們,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是被拐賣還是丟棄。”
“況且。”
他扭頭看向旁邊打瞌睡的紀霆舟,拽了根草撓了撓他的耳朵。
“小舟那個有錢人爸爸來接他了,如果我的父母不肯要我的話,那我就只能靠小舟養我了。”
他開玩笑道。
紀霆舟眼睛都不睜一下的將那煩人的草給拽走。
“你跟大根打一架,誰贏了誰住狗窩。”
沈如山扭頭誇張的看向知了:“孩子他媽,你聽聽,他竟然這麼不孝。”
知了眼神無語。
搓手指的魏楊探過來一個腦袋:“那我是孩子什麼?”
沈如山溺愛的摸摸他的小光頭:“沒你事兒,玩去吧。”
“哦~”
想到以前的事,紀霆舟轉動小球的速度慢了下來。
扭頭一看紀念瞪著眼似乎想問他在發什麼呆,用完就扔的,將小球一收,趕著紀念回去睡覺。
見他表情看起來確實好了很多,紀念這才放心回去睡。
第二天天亮。
紀霆舟便去處理沈如山的事情了。
這一趟,他帶了沈清棠。
紀念倒是沒去。
而是回了紀家去學校上課了。
顧修遠照例查勤,見沈清棠沒跟她一起,問道:“沈清棠今天請假?”
紀念點點頭,想了想,沒說沈清棠爺爺奶奶的事兒,只說是家裡的事。
顧修遠知道自己幫不上忙後,便沒再開口了,而是說起了另一件事兒。
“你們班的賀響。”
聽到賀響的名字,紀念“嗯?”了一聲。
顧修遠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但想了想,還是開口道:“昨天,我在中央大街見到他了。”
他三言兩語的講明瞭自己偶然間遇到賀響,目睹了他被幾個年紀大的小孩嘲笑撿垃圾的事情。
賀響沒什麼反應,只是一味的低頭做自己的事情,期間有善良的女士怒罵那幾個小孩,替他趕跑了那些孩子,還給他錢。
但是賀響沒要。
或許是因為紀念提過他,還讓顧修遠知道了原來瓶子可以賣錢。
對新鮮事情很好奇的顧修遠讓司機跟上了賀響,結果跟著跟著,發現對方找了地方將自己的袋子藏好,然後進了醫院。
“那是我們家醫院。”
“所以我讓人打聽到了,他奶奶住院了,挺嚴重,好像需要很大一筆錢。”
所以賀響才會四處跑去搜集瓶子。
紀念一愣。
“這樣啊……我知道了。”
顧修遠見她要走,拉了她一下:“你要給他錢嗎?”
紀念疑惑道:“你為什麼這麼想。”
顧修遠一本正經道:“因為你是爛好人。”
紀念心想簡直了,她上輩子聽到過最多的評價是:冷臉女、裝逼、初見感覺你特別高冷熟了後發現你挺好相處,但還是有距離感
以上評價。
到了這裡,傻白甜角色太成功,倒成爛好人了。
其實紀念沒覺得自己善良,她做的一切好事兒,要麼跟她有關,要麼有利可圖。
非要說的話,就是記性太好,給人一種‘她很重視我’的感覺。
她自己將這個稱作‘對外社交的偽善’。
告別顧修遠,紀念往教學樓走,今天來的早,這個時間校園裡還沒幾個人,她走到小賣部,打算買個雪糕吃。
帶著雪糕回教室,等電梯時沒見到垃圾桶,想到保潔阿姨應該是將垃圾桶拉進樓道了。
便抬腳往那邊走。
結果沒等她拉開門,便聽到裡面傳來的——
小動物般,無措又茫然,微弱的哽咽。
紀念動作一頓。
她後退了一步,抬手撩了撩劉海,輕聲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