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九替你整理書本,給你種的靈草澆水鬆土。有弟子背後說你壞話,他跟明安一起削掉了人家屁股。”
放在曾經盛意還會試圖跟她爭吵分辯,可如今心涼透後甚至懶得反駁。
自始至終,都是用那淡漠冰冷的眼神看向滿院的流蘇。
“你平日裡愛喝的茶長在山巔,是小九揹著揹簍去採。一個痴兒,竟為你學會了如何炮製茶葉,他怎會害你?”
五長老此時也匆匆趕來,聽家主說到這裡,抬手接住一朵飄在空中的流蘇花。
“小意,流蘇不是長在我們這裡的樹,是小九知道你喜歡雪,千里迢迢去南國挖回來的。”
聽到這裡,盛意終於變了臉色。
或許確實像盛家主說的那樣,他擁有的太多,所以從未看到過這些細微之處的付出。
一根香突然憑空出現,無火自燃,周山摸了一把鬍鬚緩緩開口道:
“天生痴兒,性格執拗,落水後性情大變……先天奪舍聖體啊!”
奪舍?
盛意看向周山問:“什麼意思?”
周山詫異:“你竟然連奪舍是什麼都不知道?”
五長老彷彿抓住了什麼,下意識跟這一縷殘魂解釋。
九州大陸曾經遭遇過一場浩劫,許多東西都隨著浩劫遺失。
周山恍然大悟:“一晃竟過去了那麼多年。”
“奪舍就是靈魂離開肉身後,陰差陽錯進了另外一個軀體裡。”
“讓老夫見一見那人便知。”
盛浮因和五長老帶著盛意,一起去尋盛湫。
從沿路遇到的弟子口中得知,秋長老剛喚了盛湫過去。
—
梨花苑內。
秋長老臉上掛著溫柔慈愛的笑,用手帕替盛湫擦掉額頭上的汗問道:
“我兒修行可累?”
盛湫搖了搖頭:“並不。”
他對原身母親的那點微末感情,早就被秋長老幾巴掌扇沒了。
乍然間被這般溫柔對待,第一時間心中浮起的反倒是警惕。
“娘,您找我有事?”
秋長老嗔了他一眼:“沒什麼事我就不能找你了麼?你小時候就最喜歡喝我做的桂花釀了,還記得嗎?”
盛湫下意識順著她的話往下說:“是,我還總纏著娘給我做。”
“去年做的,如今喝時候正好,快嚐嚐是不是小時候那種味道。”秋長老為他倒了一杯酒。
不管再怎麼極力控制,酒還是灑出來了幾滴。
面對母親的殷切關懷,盛湫顯然有些不耐,急於離開端起酒杯就一飲而盡。
秋長老又將一碟子糕點推到了他面前:“還有這個,桂花糕,搭著桂花釀吃。”
盛湫又吃了兩塊,不想再裝,隨便用帕子擦了擦嘴。
“阿孃,我回去修煉……”
剛走到門口,話都還沒說完,盛湫的腿先一軟倒在了地上。
猛地扭頭死死盯著桌子上的酒和糕點,震驚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秋長老。
“你,你……”
秋長老依舊坐在那,語氣平靜陳述道:
“你不是我的小九。”
最初只以為是真的好了,性情略有出入能說得過去,長大了不與兄長親近也是常事。
可那是她懷胎十月,親手照料長大的孩子,她怎麼會感受不出來!
那摻了藥的糕點,打碎了秋長老最後一絲希望。
她最厭惡的就是桂花!小九就算腦子不聰明,可從來沒忘掉過這個,怎麼會喜歡吃桂花糕呢。
“我與姐姐數年情誼,豈能毀之你手。背棄家族,陷害兄長,你這條命是我給的,今日我就取了你這項上人頭向姐姐請罪。”
感受到來自死亡的威脅,盛湫終於怕了,眼淚嘩嘩流淌。
“不,不要……”
“娘,阿孃,在你心中難道家主比我還重要嗎?!我是你的親兒子啊!”
秋長老給他施了一個禁言術。
“我這條命是姐姐給的,姐姐親授我功法,領我入修真界。莫說是你,就算是真的小九,做出這等事我也會殺了他。”
秋長老拔出匕首,面對這張熟悉的臉朝著自己哭求,手抖得不像話。
門外響起一陣熟悉腳步聲,她到底還是不願讓姐姐看見這副血腥場景,收回匕首揚起笑容迎了上去。
“姐姐,今日怎麼會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