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剛剛發生的事情,在座的各位應該有所察覺吧?」
將梅林放到了地上之後,接受眾人注視的角族女劍士攏了攏自己的短髮,深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在那一瞬間出現的可怕的味道。」
「你是說……」
梅林似乎想到了什麼,她的目光順著阿妮菈的視線,落在了亞瑟重新系在腰間的細劍之上。
那把劍很眼熟,味道也很熟悉,是她永遠也忘不了的、能夠以單純的技巧和自己戰鬥許久的劍士。
「劍骨。」
「貞德。」
「嗯?!」
阿妮菈與梅林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的開口,念出了完全不同的兩個名字。
場面安靜了下來,對於「劍骨」有些陌生、僅有一面之緣的阿卡斯特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什麼問題,但是在他身旁的亞瑟卻已經反應了過來。
無論是哪一個,都是他印象深刻的人。
一個是雖然柔弱、但卻堅強到能夠與自己並肩作戰的女孩,另一個是引領自己踏入超然領域的強大的戰友。
為什麼梅林老師和阿妮菈前輩提起了她們?
察覺到了亞瑟臉上露出的茫然無措,梅林與阿妮菈對視了一眼後,前者聳了聳肩,她想聽聽對方的說法。
「……嘛,雖然不知道你說的劍骨是誰,我這麼做的動機很簡單,我從那把細劍上聞到了貞德的味道,那其中蘊含著十分強韌的劍——」
阿妮菈說著,她抬起了手,摸索著身上滿滿當當的武器。
「那是……幾乎包含了所有的劍的劍,是擁有無窮潛力的劍士才能散發出來的味道。這樣的好材料,我想要讓她繼承我所有的劍。不,也許……她能夠達成我迄今為止都未曾踏上的那一步——」
「——拋棄所有有形的劍。」
「不可能。」
她的話語讓梅林皺起了眉,墨綠色的眼眸中,瞳孔微微的收縮,隨著逐漸眯起的動作,散發出了宛如山貓一般的銳利。
「貞德只是個普通的少女,以她孱弱的身體而言,她不可能是劍士,這把劍是劍骨的。」
「是嗎?」
對於梅林的說辭,阿妮菈只是微微挑了挑眉,「也許是你說的那樣吧……但我確實的從那把細劍上聞到了貞德的味道。」
「……這可能是個誤會。」
一旁的亞瑟,在聽了好一會兒之後,終於大概的聽出了兩位前輩的意思。
他舉起了手,稍稍地打斷了兩人的談話,「這把劍,是貞德送給我的,也許你聞到的貞德的味道,只是這把劍留在她身邊時沾染上的?」
「是這樣嗎?」
阿妮菈微微低下頭,左手輕輕的捏著自己的下巴,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那麼……你們說的那位劍骨,是什麼人?」
她的問話,讓知曉「內情」的亞瑟與梅林沉默了下來,他們對視著,斟酌著是否該告訴對方。
一個不為人知的超然劍士,甚至單以「劍」的水準而言,可能達到了「冠軍」水準的劍士,如果讓阿妮菈知道了,她會怎麼做?
也許是看出了他們的考量,阿妮菈只是安靜的站在一旁,等著他們的回覆。
沉默的氛圍並沒有持續太久,緩緩推開的木門打斷了這場發生於屋外的談話。
小莫莉探出了頭,臉上充滿了疑惑與不解,對於自己的檢查結果,她似乎感到有些難以理解。
「貞德的情況怎麼樣?」
顧不上所謂的「矜持」,亞瑟幾乎是下意識的按住了小莫莉的肩膀,語氣中有些擔心。
「檢、檢查完了……但是……」面對屋外眾人疑惑的表情,小莫莉咬了咬唇,最後輕輕的搖了搖頭,將幾人重新帶進了屋子裡。
被裁開了衣袖的貞德,安靜的躺在由木椅和木板臨時搭成的床上,因為失血而臉色蒼白。儘管已經昏闕,但她那微微皺起的眉,似乎正在忍受著痛苦。
裸露在空氣中的右手手臂上,佈滿了駭人的劃痕,彷彿被細密的利器劃破一般,面板支離破碎,雖然已經經過了初步的治療,但鮮血依然在不停的滲出,透過傷口,甚至能夠隱約看見其下粉色的肌肉。
「這是……」
見到這出乎意料的傷勢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只有梅林緩緩的走上前,伸出手輕輕的按在了傷口上。
鮮血幾乎是瞬間就染紅了梅林手上的紗布。
淡淡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