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泛紫的火焰逐漸的散去,手中握著兩把短劍的阿妮菈,站在化作焦炭、燒焦龜裂的地面中央,鬆了口氣。
而在她的身旁,雙手緊緊握著法杖的貞德弓著身子、齜著銳利的牙齒,彷彿炸毛的貓一般。
「嘛——嘛——你說不是的話,那就不是吧。」
阿妮菈將兩把短劍重新別回了背上的鐵釦上,舉起雙手、露出了無辜的表情。
「你果然和梅林很像呢。」
「哼……」
勉強的按捺下了心中導致自己失態的情感,貞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這就是忽然獲得了又強大、又健康的身體後,會發生的變化嗎?
沒有了「奉獻」、沒有了孱弱的生命和魔力的限制,想怎麼揮霍力量都可以,不用擔心弄傷自己——搞不好,自己一直壓抑的天性要被釋放了呢。
貞德收起了戰鬥姿態,她輕輕的揮動手中的法杖,在周圍的地面上繪製出了一圈術式,隨著術式的光芒亮起,逐漸的、魔力被術式轉化為了奇異的力量,浸入龜裂的土地之中。
被灼燒殆盡的土地重新煥發了生機,先是土地恢復了溼潤,接著是樹苗破土而出、快速的生長開來,接著是花草,只是短短的一會兒功夫,周圍似乎恢復了原樣。
「我們繼續出發吧,要在天黑之前找到那個地方才行。」
重新將法杖揹回了背上,貞德說道。
阿妮菈聳了聳肩,放下了手,順便把身旁剛剛重新生長出來、遮擋住了自己的臉的樹枝折了下來。
「我們已經快到了,應該就在前面不遠處,我能聞到,她所殘留的味道很濃。」
「是嗎?」
聽到阿妮菈的話,貞德也試著嗅了嗅。
她所能夠聞出來的味道,只有溼潤的泥土的味道、樹葉的味道,以及細微的燒焦味。
果然,這傢伙的嗅覺和別人不太一樣吧?
之前也是,好像是靠嗅覺認人的來著。
「嗯?我的嗅覺嗎?」
貞德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對此,阿妮菈只是皺了皺眉,她伸出手,輕輕的摩挲著自己的下巴,思索了好一會兒後,又搖了搖頭。
「好像沒什麼特別的?不過說起來,你們身上的味道確實很明顯呢。」
「阿卡斯特身上的味道是紫菀的味道,亞瑟身上的味道是玫瑰的味道,梅林身上的味道是鼠尾草的味道,而貞德身上的味道是薰衣草的味道。」
說著,她指了指貞德:「你的味道和梅林很像,但是和貞德也很像,大概介於兩者之間?」
……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說中了,現在的貞德確實是「聖女」與「妖精」的混合物。
貞德搓了搓自己的手臂,終止了這個話題,她有些怕自己的老底會被戳穿。
又往前走了幾十米後,她們的目的地隱約之間的、出現在了樹蔭之中。
一片焦黑的土地,由天火引燃、又被暴雨所澆滅。
災禍過去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雖然不是很長,但是足以讓新的生命從焦土之中重新孕育。
貞德與阿妮菈行走在焦黑的土地,小心的避開了土地中冒出的綠芽。很快的,一片更加凌亂的區域出現在了她們的面前。
坑坑窪窪的地面上、殘存著的廢墟、倒塌的籬牆,隱約間還能夠辨認出廢棄村莊的模樣,只是因為職業者之間的戰鬥、被誇張的術式所蹂躪,已經面目全非了。
這就是……亞瑟、阿卡斯特先生與那個傢伙戰鬥的地方嗎?
……也是迦娜死去的地方。
貞德的眼簾微微垂下,視線望著坑窪的地面,哪怕被雨水沖刷過,她依然能夠嗅出其中散發的鮮血的味道。
明明充滿了血腥味,但是地面上卻沒有一具屍體,或者說,所有的屍體都被掩埋起來了。
她停下了腳步,看著不遠處、被推開的土堆,以及土堆上傾倒的木製十字,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之中的眉毛皺了起來。
有人在這裡挖掘過屍體?
下意識的望向一旁的同伴,這位嗅覺清奇的角族劍聖似乎是讀懂了她的意思、又或者是也觀察到了異常,她搖了搖頭,「沒有其他人的味道。」
「……沒有嗎……我知道了。」
點了點頭,貞德皺著的眉漸漸的舒展開來。
隨著術式的展開,周圍的細節被勘查、分析,她的心中大概的有了些推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