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北街。
蕭峻毫無架子,對待衛霍就像一個多年未見的戰友。
二人把酒言歡,肉也吃了不少,單論身手,二人孰高孰低尚未可知。
但光是酒量,蕭峻能喝三個衛霍有餘。
眼見衛霍趴在桌子上,已經不省人事,蕭峻順勢拿出一百兩銀票交給了店家。
“大人,您這是……小店找不開這些錢,要麼這頓算我們請您?”
店家兩口子靠小生意餬口,哪裡見過這麼多銀子。
“你們能給衛霍賒賬,我就不能給他存點伙食費?”
“此事你們不必告訴他,以後賒賬的錢,從這一百兩銀子裡面扣除便是。”
店家千恩萬謝,蕭峻擺了擺手,笑道:“可知道他家在哪?請我喝酒,結果我還沒醉,這廝先倒了!”
店家恭敬收下銀票,指向北街靠近城門盡頭的草屋。
“衛大人就住在那草屋裡,小人陪你一起,攙扶衛大人回去!”
蕭峻點了點頭,衛霍這人當真有趣,可惜卻生錯了年代。
在大奉此等重文輕武之地,沒有人會惦記死去士兵的家眷。
他們過得好不好,皇帝不關心,兵部不關心,縣令更不會關心。
蕭峻將衛霍背在身上,從店家口中,得知了不少此人的事蹟。
“衛大人,本來能夠繼續留在軍中,卻因為毆打上官,而被彈劾定罪。”
“幸虧陛下明鑑,赦免了他的死罪,卻也只能留在鄴城當差。”
“咱們北街百姓雖然最窮,卻活得最快活!至少攢下些銀子,不用給兵馬司那幫兵痞!”
蕭峻點了點頭,很快便來到了衛霍所住的草屋。
說是個小院,除了兩口水缸之外,幾乎別無長物。
按照四城兵馬司的待遇,衛霍不至於住的如此窘迫。
蕭峻從店家口中得知,這廝將朝廷給的宅邸,找兵部換了銀子,用來接濟死去袍澤的遺孀兒女。
只是陣亡將士千千萬,只靠衛霍一人,又能接濟他們多久?
即便如此,衛霍也沒有剋扣百姓,欺負升斗小民。
這是他身為軍人的傲骨,也是他擔任官員的風氣。
蕭峻佩服此人,卻也可憐他,至少在大奉的官場,這樣的人活不長!
蕭峻將其放在床榻之上,這才返回蒼松苑。
一路無人,冷風吹拂,令他醒酒不少。
“連基本的撫卹金都沒有,難怪士兵們不願意拼死作戰。”
蕭峻感慨萬千,只是他尚不清楚,自己為邊軍謀取的十兩銀子,也被太子盯上。
“殿下,您回來了!”
“我們三人又招攬了不少流民,願意隨您北上龍城!”
“殿下威名,在流民之中,都已經傳開了!”
周熊為蕭峻沏茶一杯,隨後彙報近日情況。
“記得安排好他們的住所,既然跟了我,以後就不是流民。”
“殿下放心,我將他們安頓到鄴城附近的村落了。”
蕭峻對於三人辦事極為滿意,又詢問道:“現在總共有多少人?”
五百!
張洵回答道:“追隨我們的,多為青壯男丁。至於老弱婦孺,屬下忽略不計,擅自給了他們一些錢糧……”
說到此處,張洵有些羞愧,“殿下,我私自拿銀兩不對……”
蕭峻聞言擺了擺手,打斷對方道:“哪裡不對?你做的很對!老弱婦孺只要敢去龍城,咱們照收不誤!”
“你以為龍城不用種地?士兵要訓練,還要作戰,種地可都要靠百姓。”
“以後有什麼想法,先去大膽做,回來以後咱們再總結討論便是!”
張洵欣喜不已,抱拳道:“屬下,替這些老弱婦孺,謝過殿下!”
蕭峻隨即提起了衛霍,言語之中不乏欣賞之意。
“殿下,我可聽說太子多次招攬衛霍,最終都鎩羽而歸。”
趙虎身為青龍衛小喇叭,最喜歡收集各種八卦。
“平日裡,即便是跟手下弟兄,衛霍也不會去應酬,更別說是喝酒了。”
“不過指揮使大人說過,衛霍這人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蕭峻點了點頭,但凡在官場待過的人,都看得出來,衛霍處境並不好。
“我若是想招攬此人,將其帶到龍城,按照大奉的律令,可符合規矩?”
“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