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手機,給張雯打電話。
“大小姐,凌晨,凌晨兩點,你幹啥呢?”
張雯聲音帶著睡意,帶著被打擾的惱怒。
聽到張雯的聲音,夏知鳶就後悔了,“沒事,按錯了。”
“好吧,掛了。”張雯迷迷糊糊掛了電話。
夏知鳶聽著嘟嘟的忙音,意識到這種事情,只能自己解決。
她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看著衣帽間,衣帽間的隔壁,就是陸昂的房間。
事情已經發生了,要怎麼解決。
沒法解決。
不解決會不會死。
不會死。
她不會死的。
夏知鳶自暴自棄,發現問了自己會不會死之後,居然意外地平靜下來。
哎,不會死呢。
而且,她和陸昂也沒有實質上發生什麼。
她長長吐了一口氣,即便糾結動搖,即便猜測他的行為,他的心意,他話中真假。
可也不會天塌了的感覺。
接受,承受……
這便是受著受著,心就大了?
就連這句話,都是陸昂告訴她的。
她的人生裡,陸昂像一個旖旎,泛著彩色的泡泡,瑰麗得像夢,但遲早會在陽光下炸開。
夏知鳶迷迷糊糊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九點鐘了。
可腦子昏昏沉沉的,身體也發沉發軟,起床洗漱,看到鏡子裡,胸前脖子紅痕,嚇得人都清醒了些。
這些東西真真切切提醒著她,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
她連忙去衣帽間裡找了有領子的裙子穿上,好歹能遮掩一些。
為了保險,還塗抹了素顏霜,拍了粉。
她反覆照鏡子,確定沒問題,才敢出房間。
下樓到大廳的時候,就看到陸昂坐在椅子上,正在喝咖啡。
陸昂看過來的時候,夏知鳶心臟狂跳,恨不得拔腿就跑,可她硬生生讓自己釘住了。
她語氣努力淡然對女傭說道:“請給我一杯咖啡,謝謝。”
她腦子昏沉,喝點咖啡提神。
夏知鳶走了過去,她感覺陸昂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腳步都凌亂了起來,要把自己絆倒了。
不要慌張,不要慌張……
夏知鳶心中委屈又慌張,明明不是她做錯事,可兵荒馬亂的卻是她。
就一段路,夏知鳶走得很艱難,終於坐在了椅子上,端起咖啡的手都在抖。
咖啡苦澀,有種舌根都苦麻了的感覺,確實讓她精神好些。
陸昂放下杯子,與杯墊碰撞出清脆的聲音,好似開戰之前的鼓聲,讓夏知鳶心臟猛地一跳。
心裡的窘迫,催促著她趕緊走,快走。
陸昂出聲道:“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沒放在心上。”夏知鳶打斷他的話,聲音有些尖銳。
陸昂看著他,眼神意味不明地掃向她的脖子,僅一瞬就挪開眼睛。
把她弄毛了,老爺子真會割以永治。
“是嗎,沒放在心上?”陸昂看著她,眼神平靜,語氣輕淡,彷彿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夏知鳶心中難堪極了,又羞又惱,她忍不住怒瞪他,“這明明就是你的錯。”
“所以呢?”陸昂端起咖啡,喝了口。
所,以,呢?
夏知鳶氣懵了,端著咖啡的手都在發抖,她下意識就將咖啡潑了過去。
“嘩啦……”
咖啡潑在他的臉上,濺在他的身上,迅速浸染了白襯衫。
咖啡滴滴答答,一股股順著他精緻鋒利的臉頰流下來,一片狼藉。
陸昂坐著紋絲不動,保持著喝咖啡的狀態,他甚至喝了一口咖啡,咂了一下。
“出氣了。”陸昂語氣輕淡,眉眼甚至帶了笑意:“坐下,談談。”
女傭拿來帕子給他,陸昂接過擦了擦臉,雪白的帕子上沾了咖啡,變得斑駁,如同他身上的襯衫。
夏知鳶看到他如此淡然的樣子,腦仁突突的跳,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種無力感。
她好像一隻張牙舞爪的貓,在生氣在憤怒,可人卻根本不以為意。
她現在沒有羞恥,只有憤怒,她想跟陸昂幹一架,想跟他同歸於盡。
“夏知鳶,你這樣,我很高興。”陸昂讚歎,“你不該潑我,而是扇我。“
夏知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