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蒼九的意識漸漸回籠。
仙塵衣近距離凝視著自己那張高傲的臉,總算知道為什麼初見時顧蒼九會說出那句話了。
“那我就拜你為師,然後打敗你!做這世間弒師奪位的第一人!”
捫心自問,若當時那面對那場景的是自己,仙塵衣也會說出這句話。
他這張臉越是這般恃強凌弱,就越讓人有一種想要超越想要打擊的感覺。
這種感覺俗稱攀比。
一般情況下只會出現在仙塵衣和顧蒼九這類人身上,他們普遍見不得人比自己強。
“對不住,師尊我又失控了。”
顧蒼九鬆開了仙塵衣的肩頭,恢復了往日的恭敬模樣。
仙塵衣擦拭了嘴角的血痕,呵呵冷笑道:“你用著為師的身體還挺順手。”
顧蒼九眨了眨眼,再度撐起掌中燈。
有句話叫燈下看美人,月下看君子。
月色自朦朧的黑夜裡出來。
兩個人都算得上是美人,氛圍也格外的古怪。
四下靜得出齊,一切都和諧極了,唯獨兩個不對勁的靈魂。
這種光芒下看著自己的臉,那是越看越奇怪。
“這小把戲何時解除?”
仙塵衣皺著眉頭瞪顧蒼九。
“隨你,現在就能解開。”
顧蒼九託著掌中燈,讓開了一個身位,作勢要解術法。
眼見顧蒼九的手勢都已經做出來了,仙塵衣抬手打斷道:“不必了,你這身體我還需要用些日子,你這些天就好好等著,等三日後去赴不夜花燈會。”
雖然不清楚仙塵衣所作所為的原因,但顧蒼九沒有多問,頷首稱是。
仙塵衣則是讓顧蒼九把歸無劍給他後,帶著林娥返回了黑柱子樓。
九玄自己有事要辦,就讓人給仙塵衣安排了住所。
走的時候仙塵衣就吩咐了不得有人進來。
回去的時候自然也沒有人會出現在那地方。
林娥自昏迷中醒來。
仙塵衣臨行前就叫顧蒼九把那破鈴鐺給他了。
如今正是用時。
金鈴在屋內散發出金光,將林娥鎮壓其中。
林娥痛苦難耐地睜開眼來看著面前的仙塵衣。
仙塵衣蹲在她的面前看著她。
“說吧,你的目的。”
林娥咬牙切齒:“我是一個字也不會透露的。”
“哦。”
仙塵衣不以為意,點頭道:“那就方便多了,我去查查這地方有多少上古妖族,到時候都扔到九劍仙宗去殺。”
林娥的表情難看,微不可察地看著仙塵衣的動作。
仙塵衣作勢離開,也同樣觀察著林娥的動作。
確認林娥並不在意那些妖族死活後,仙塵衣也快速轉變策略。
威逼不成,就只能利誘了。
仙塵衣半隻腳踏出門檻,猛地又收回,快速的又蹲回了林娥的面前。
“既然如此,我們二人便做個交易吧,你想幹什麼?復興妖族?不見得,還是其他什麼?隨你開條件。”
林娥屈膝側跪坐在地面上,一雙眸子飽含怨氣地瞪著仙塵衣。
“你只管說,我無所不能。”仙塵衣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林娥嗤笑:“你連自己都護不了,又拿什麼來和我上古妖族做交易。”
“我不行,但仙塵衣可以,不是嗎?”
“你別忘了,他是仙君,多年以前聖界覆滅也少不得他這位仙君之首的功勞,你我的身份落在他手裡,都是一個死字,你敢賭?”
仙塵衣細思自己在聖界覆滅時候幹過壞事,最後斬釘截鐵道:“我敢賭,仙塵衣聽我的。”
他當時在聖界似乎真沒幹什麼壞事,也就把尚在襁褓中的雲飄渺扔了、把聖界大長老捅了、把初出茅廬的向宜君騙了、把一夥意氣風發的散修坑了……差不多就這些。
重點是,這些事都是沈衣乾的,不關他仙塵衣的事情。
因此仙塵衣可以臉不紅氣不喘地點頭肯定道:“仙塵衣一定不會殺你我的,他那人挺好的。”
林娥凝視著仙塵衣,並不覺得可信。
“真的,別不可信,就算他到時候想殺我,我二人還有同生共死咒在身,他也不敢殺我。”
仙塵衣蹲在林娥面前篤定道。
林娥眼皮垂下,心下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