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吳青挑釁的話語,徐平世並不生氣,無能狂怒而已,而且選錯了物件。
“哦?聽你的意思,你覺得本官和長公主評價錯了嗎?”
“呵呵,不敢,只不過想必徐大人對於女子有其他高論,在下只是想聽聽而已,相信在場的其他學子以及幾位大人也是如此。”
吳青的話其實也代表了其他學子們的心聲,在他們的思想中,女子就是得要這樣的,三從四德、相夫教子難道有錯嗎?
只能說因為時代和思想的侷限性,像翰林院這些學子們的想法在如今這個時代並沒有錯,不僅僅是他們,天下大部分人都是這麼想的,甚至許多女子自身也是這麼想的。
只不過吳青所挑釁的並非和他一樣的存在,接受過現代教育思想的徐平世,自然不會認為女子不如男,剛好他有一篇文章可以反駁,雖然不能稱之為詩詞。
徐平世平靜的看了眼吳青以及其他人,然後轉身朝謝思君拱手行禮道。
“公主殿下,本官想講一個故事,雖然不是詩詞,不過公主殿下有興趣的話可以聽聽。”
謝思君當然有興趣,身為長公主,所接觸的人當中對她平等視之的寥寥無幾,而徐平世又是其中的佼佼者,這點當年在劍門關的時候就體現出來了。
徐平世沒把她當公主看待,只當成了戰友。
也沒把她當女子看待,當然更沒把她當人。
“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不聞機杼聲,唯聞女嘆息。”,徐平世輕聲唸叨,在他內功的加持下,聲音雖輕,但卻能讓全場都清晰的聽清楚他的話。
而他所念的這篇文章,在他上輩子不說家喻戶曉,但基本上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都能背誦一兩句。
木蘭辭!
對於如今的大乾王朝,這可是一個大殺器啊。
只不過前四句卻讓眾人皺起了眉頭,有些才子臉上還露出了嘲笑的表情。
這不是和他們所寫的一樣嗎?
謝思君也好奇的看著徐平世,只不過她不認為徐平世說的會如此簡單,後面肯定有玄機。
“問女何所思,問女何所憶。女亦無所思,女亦無所憶。”
“昨夜見軍帖,聖上大點兵,軍書十二卷,卷卷有爺名。”
“阿爺無大兒,木蘭無長兄,願為市鞍馬,從此替爺徵。”
從此替爺徵?
此句一出,現場所有人表情都有所變化。
女子們臉上各個都露出了興奮之色,徐大人的隻言片語中,一位替父從軍的女豪傑便立刻顯現。
替父從軍從來都只存在於男兒之身,可誰說女子不能這麼做的?
特別是謝思君,這位真正去過戰場上的公主,她的眉目更是連連閃動。
隨著徐平世口中不斷的誦讀,一幅幅畫卷在眾人心中徐徐展開,那是一位冒著生命危險,冒著艱難險阻的環境,一位替父從軍、為國征戰的女子形象變得更加生動形象起來。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才歸來,更何況是一女子呢?
等到功成名就之時,木蘭卻不想做官,只想回到故鄉,去見自己的父母雙親。
在軍伍之中相處了十幾年的戰友,等到木蘭換上了女子服飾後,他們才知道那位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的戰士,竟然是女兒身。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
“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徐平世唸完後,翰林院的會場內變得安靜無比,久久沒有人說話。
徐平世轉身看向謝思君,拱手認真的問道。
“公主殿下,在下這篇【木蘭辭】,不知道公主殿下是否滿意?”
是否滿意?
看看現場眾人的反應便知道,謝思君如何能不滿意呢?
她移步來到那位正在興奮的記錄徐平世言語的書童身邊,剛好對方寫完最後一個字。
“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謝思君喃喃自語的再次念出了這一名句。
徐平世有感而發,“太祖皇帝在天下各地開設學堂教化萬民,當今聖上更是允許女子入朝為官,所謂婦女能頂半邊天,想要大乾王朝興盛千百年,僅靠男子可不行。”
此時嵇文這位老先生來到徐平世身邊,竟然朝徐平世俯身大拜,嚇得徐平世連忙閃開。
“嵇老這是為何?”
嵇文感慨道,“此文之重,千金不足以衡量,老朽是代天下學子感謝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