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歡很快冷靜下來,查驗過確實沒氣了。
“阿歡,四周都沒有點燈,會不會是其他人也……”許君安看了一圈後徑直往裡面段小姐的屋子走去,果然不出所料,段湘趴在桌上無聲無息,身體已然沒有溫度。
“我出去看看。”語畢,轉身越入無邊夜色裡。
月色清冷,風勢猛然透過窗欞發出陣陣嗚咽聲,如同鬼魂哭訴悲泣。許君安的眼睛此時已經適應屋內昏暗的光線,她摸索到段湘旁邊冰冷的青玉茶盞,推測人已經死亡許久,她擱下茶盞又去尋找自己的包裹。
意外的是許君安沒有在桌子上尋到麻布觸感,只能寄希望於東西還沒出段湘的房間,便拿過桌上蠟燭點燈後仔細搜尋,阿歡從外邊急匆匆順著燭火找來。
“小姐,我已經去看過其他院落,段府裡已經……沒有活人。”
許君安沒拿穩燭火,差點燙傷自己的手,火光搖晃,映出她眼中些許晶瑩。
“一個都沒逃過?!”
阿歡絕望地搖頭,一屁股坐在桌子對面的圈椅上,忽然間感覺自己屁股被狠狠硌一下,吃痛地又蹦起來,待看清圈椅上面的東西后興奮異常。
“小姐,你麻布袋子!”
許君安見狀立刻走過來開啟包袱,翻來覆去檢查藥物數目,過了片刻後阿歡見她愣了下打算繼續查一遍時,攔住許君安的動作。
“可是缺少什麼?”
“死髓散全沒了,整整十二包呢!”
頃刻間,外間狂風大作,傾盆的雨打在房頂瓦片上,噼裡啪啦吵的人心慌意亂。
阿歡腦子裡紛亂複雜的同時卻感覺有什麼被她們忽略掉了。許君安似有所感,忽然轉身拿起屍體旁邊的青玉茶盞,湊近扇風一聞,眉頭霎時擰緊。
“是死髓散!”
阿歡一聽這話,眼神瞥見旁邊的茶壺,趕忙掀開壺蓋檢視。
“別這十二包都下進去壺裡了?!”
許君安放下杯盞,將視線投向趴在桌上的段湘,搖頭糾正:“味道很淡,用量只有一點,但即便只從這包藥裡拿出一點也足夠毒死一人。”
許君安將屍體移開桌子的同時,話鋒一轉闡述疑惑:“除了那天被黑衣人害死的掌燈仕女,只有段小姐知道我來過,也只有她知道我的麻布袋落在此處,所以……”
阿歡從別處找過來凳子,讓段湘就勢歪在兩凳之上,正移動間紙和信飄落而下,兩人撿起來那張紙一看,上面寫著:
青鳥不傳雲外信。
寫到最後像是無力再握住筆桿一般,“信”字連口都沒封上,尾端濺些許筆墨。
“她沒寫完就走了。”阿歡在一旁抹著眼淚,心中壓抑苦澀。
許君安心中也一口氣上不來,再一看那歪在凳上的段湘,剛才趴著沒見她的臉,誰知讓她一躺倒才看見面上詭異的笑臉。
許君安頓時展開剛才掉落的信,看過後已然察覺府中的事,抬腿就往前院跑,阿歡措手不及,立馬上前追上,她畢竟不想和屍體呆一起。
“小姐咱們走嗎?”
“先不走,去找她爹禮部侍郎!”許君安一把將信塞給阿歡。
“為何?”
“看信。”
正好兩人從東北角往南路過水榭旁低矮的丁香樹,那丁香樹掩映著後邊的井,許君安看過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
“我的藥方上都寫著名字和效用,平常姑娘也就算了,段小姐通文墨,自然能把我包裡的藥按照效用下給別人。”她拐來繞去尋到段府書房,一把推開門,只見中間那中年男子也死氣沉沉地趴在桌上,旁邊有一碗西湖龍井茶。
許君安湊過去同樣用手扇著聞過後撂下茶碗,確定這是死髓散無疑,再一想到全家上下大小奴僕都因為自己沒有看管好自己的包裹而死亡,心就像被水牢困住喘不過氣,又無法逃離這種自責情緒。
這算什麼?親手給病人和病人家屬送了毒藥?
沒等許君安自己緩過來勁,就聽見黑夜裡已經看完信的阿歡吹滅燈火走來,打抱不平的憤怒罵聲按捺不住。
“這一家子被豬油蒙了心!虧她爹還是禮部侍郎大官,段湘在剛生下來的時候差點被他拿去討好皇帝眼前的內侍,說要送他女兒結果人家沒要,自此就以為這孩子便宜貨;她哥哥和她不是一個娘生的,也不待見自己的妹妹和後媽,和他玩得好的兄弟看中段湘,還想著法地打算將她騙過去嫁給那個缺德玩意。”
“她娘也是糊塗,不為她終身幸福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