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瀰漫著一陣死寂。
桑嫵緩步走到林奇面前，即便只穿著一身簡約的風衣，也依舊美的驚人。
“林導。”她的語氣淡淡，卻字字清晰。
“何英對蘇挽的所作所為，林導心裡該是有數。可為什麼事情發展到了今天，劇組卻連一條宣告都沒有？”
林奇瞥了眼顧衍。
還能因為什麼？
何家是顧家的重要合作物件，家裡又是影視世家，娛樂圈一半的人都是他們家的人脈。
何英要逼蘇挽退出，顧衍便順水推舟。
在利益面前，最沒有利用價值的，就會被輕而易舉地捨棄。
看到林奇的眼神，桑嫵忽然明白了什麼。
難道......是因為自己的出頭，讓蘇挽被針對嗎？
桑嫵忽然感覺渾身墜入寒池，血液一點點凍結，心臟像是被什麼揪住，窒息地難以喘息。
“這不是桑小姐嗎？”何英從人群中走出，身上還穿著古裝戲服，神態倨傲。
他目光掃過桑嫵，唇邊揚起一抹譏諷的笑，“來劇組有何貴幹？不會是缺錢了，來找顧總要零花錢吧？”
一句話，不帶髒字，卻極其難聽，周圍頓時響起幾聲壓抑的低笑。
林奇的眉頭皺得更緊，忍不住低喝了一聲：“何英，注意言辭！”
何英卻一臉有恃無恐，全然不把桑嫵放在眼裡。
顧衍的臉色不太好。
桑嫵是他的女人，他樂意給她花錢。何英算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對她評頭論足？
旁邊的宋嵐因見桑嫵難看的臉色，心裡忽然覺得無比痛快。
看吧，桑嫵。
在外人的眼中，你什麼都不是。
周圍的視線，如針芒般匯聚在桑嫵身上，嘲弄的、輕視的、探究的，每一雙都像是重重鐵索，將她壓得透不過氣。
“小嫵。”顧衍握住桑嫵的手腕，嗓音壓低：“別鬧了，我帶你先回去。”
“......你覺得我這是在鬧？”桑嫵的聲音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模糊低啞。
顧衍的手指微微收緊，“別忘了你的身份。無論如何，都要給何家一個面子。”
桑嫵忽然笑了，把他的手指一點一點扒開。
果然，對於顧衍來說，她不過是一隻關在籠中的金絲雀，溫順聽話即可。
而在她之上，永遠是利益優先。
觸碰到桑嫵失望的眼神，顧衍心中蔓延一陣刺痛。
“小嫵……”
“放開！”
桑嫵重重地甩開了他的手，身體踉蹌地後退了一步。
顧衍想伸手去拉，卻被一隻手攔住。
景瀾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鏡片後的眼神平靜無波。
“她不想讓你碰。”
顧衍眉頭皺起，臉色冰涼：“她如何，與你何干？”
宋嵐因見此，在一旁煽風點火：“景教授對桑小姐還真是照顧。”
林奇捏著眉心，頭大的一匹。
“麻煩你能不能安靜一會？”
戰火都燒起來了還躥火，生怕他這電影糊不了是嗎？
早知道，就該讓沈行川那小子來投資，這一天天事多的人煩死了。
景瀾笑了笑，拿出手裡的檔案：“對我自己的學生，當然要照顧些。當然，這次來主要是要告訴顧總還有何先生一件事。”
“這是蘇挽女士對何英先生性騷擾的律師函，已經被法院批准，三日後正式開庭。”
他的手輕輕一揚，薄薄的檔案彷彿帶著千鈞重力，將氣氛瞬間拉緊。
顧衍接過檔案，低頭掃過內容，眉頭越皺越緊，“在這個節骨眼上起訴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景瀾唇角勾起淺淺的笑，“我只是作為律師，幫助我的顧客解決法律問題。相應的證據已經準備齊全，三天後，何先生只需到庭配合。”
何英聽到這話，原本得意的臉色瞬間僵住，隨即湧上一抹憤怒，聲音嘶啞而尖銳。
“你們這是栽贓！那件事早就說了是誤會！你們還趁火打劫，簡直不要臉！”
景瀾緩緩轉過頭，目光平靜卻銳利，猶如鋒芒從鏡片後透出。
“是不是栽贓，法庭會說明一切。”
短短一句話，卻如一記重錘敲在何英的心頭。
在場眾人紛紛議論，低聲竊語的嗡鳴聲在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