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希樂斯正在捱打。
不可抑制的噪音突兀地出現在通道,那聲音是各種怪異曲調的組合,它像是某種亂套的交響樂,定音鼓協奏曲最後鼓手砸入鼓架的狂野噪音,以此為臨界點,聲音變得混亂不堪。
那是無法形容的喧囂之聲,任何一個正常開口的生物都無法發出這樣口齒不清的嘶啞,哪怕是極端恐懼與痛苦的時刻都無法發出這般原始的、歇斯底里的動靜。
它不是聲音,再亂的聲音也有自己的節奏,在這樣癲狂的動靜中,幾乎看見彭透斯在鬧哄哄地遊行中被狂亂的信女們徒手撕裂,血漿四濺。
難以言狀的動靜致使歐希樂斯的神經無意識的緊繃,牽引太陽穴到整張臉的頭痛,疼痛並非持續不斷,它一陣一陣的跳躍式出現。
每次心臟的跳動都讓歐希樂斯覺得自己的神經受到了壓迫,像是發燒產生的錯覺,一陣冷風從不知名的地方傳來。
歐希樂斯不自覺的捂著額頭,他迫切的需要牆壁作為自己的支撐,讓身子不至於摔倒地上,眼皮強硬的睜開。而後,他看到是眾多開始蠕動的牆壁,上面的花紋彷彿有了生命力,它們脫離牆壁的控制,怪異的漂浮在空中,一個又一個的線條,重疊的圓圈,視覺的混亂。
而那些五顏六色的紋路中彷彿隱含著更深層次的事物,光是注目眼睛就感到針刺的疼痛,生活在陰暗中首次見到太陽,絕不是感慨太陽的炎熱,而是被它足以燒死森林的光線刺傷眼眸,太陽噴吐的火焰形成的熱浪,似乎隨時隨地的掉入眼中。
他反應得很快,立刻閉上眼睛。物理的隔絕紋路對精神的汙染,甚至沒有用靈魂去感知——耳邊的動靜不知疲憊的鬧騰,架勢越來越大。
推測,歐希樂斯強忍著頭腦的痛苦,試圖去分析這令人顫抖,內臟破碎的動靜,世上沒有無理由誕生的聲音,或是動靜,或是語言。
如果利拉茲進來,以他的聽力想必會崩潰,歐希樂斯的思維漂浮著,歐希樂斯有點好奇這聲音究竟是物理性的,還是精神層次的,它是如何存留於此?留聲機?
不對,先做正事,物理和精神層面的雙重壓迫,再次有新的浪潮在空氣中炸裂開,伴隨著動物的嚎叫,像是發情期的鳥,像是馬蹄,其中又有此起彼伏,較為悅耳的蟲鳴鳥叫,兩道浪潮反覆的交替。
浪潮會故意的停頓段時間,而這段時間就是歐希樂斯思考的最佳時候。
歐希樂斯先是回想那段無序的動靜,儘管那些動靜模糊低沉,但還真讓他發現其中重複修仙的一節疑似語言的存在——它的停頓相同,在眾多不規則的躁動中相對明顯。
沒有聽過的語言,是語言嗎?歐希樂斯能感受到自己處在一個魔素飽滿的地方,這為他一直用魔力維護頭腦的清晰,使其不至於被巨大的聲響弄毀提高了物質條件——他推測那是段語言,就算不是繞口的語言,也應該傳播了部分的資訊——是魔法咒語?
神 所遺留的詞句包含了本質的規則,無法被生物直接的理解,出現在腦海中的是不可名狀的呢喃,不斷襲擊著大腦的組織。
【第二道浪潮】
好像有點內出血,歐希樂斯想,鼓膜在反覆的刺激下受到了點不痛不癢的損傷,咽喉腫脹著——有跑偏了,歐希樂斯令注意力落回聲音,如果第一道浪潮中的聲音真的是一種語言,那麼根據它的停頓方式在第二道浪潮中找到相同的音節。
難怪卜利那說有生命風險,歐希樂斯下意識的點評,其實挺賺的,無論是見到所羅門的魔法,還是可能會來臨的死亡——越是危險的情況,歐希樂斯越容易跑偏自己的想法,思維發散越是詭異。
儘管如此,不妨礙他提取第二道浪潮中遺留的資訊。
先排除動物噪音中熟知的動物叫聲,鳥類、馬聲、狐狸.....這是個緩慢的過程,精神或多或少的遭受到扭曲,他感覺自己的耳畔有無數迴響的尖叫聲,叫聲有一種試圖潛行在血液中的念頭——躲避在這些叫聲之後的頻率才是歐希樂斯需要的。
時間一滴滴的流逝,歐希樂斯甚至無法維持自己的站立,他不得不坐在地上,身邊似乎總有未知的物體靠近,某種氣流擦身而過,在這種軀體接近於麻木的情況下,他將全部的力氣放在尋找音節上。
每個細小的聲音都烙印在他的腦海裡,兩道浪潮組合起來共有14個音節,那是種拗口的文字,每一個音節都包含了不同的音調,沒有辦法完全的念出來,只能儘可能的根據它的發音找到合適的調子——不是模仿發音,正如用吉他彈奏出貓的叫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