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
“我主說,你會藉助前任族長的屍體重獲新生。我把這條訊息傳達下去——爆炸發生後貴族齊心協力的解決突如其來的黑影,得益於你叫我疏散加麥基,傷亡的數量比預估少。”
卜利那點點頭,尤多拉將手上準備的資料遞給卜利那,安慰地說你只昏迷了一晚上。
卜利那心中微微的安定了一點,生怕自己醒來就是幾個月後,需要迎接政變——她需要快點進入工作狀況,不讓那些不願回憶的事情不停的干擾她的心情,趕走她的理智——這樣一想,正因為她的薄情才會被主選中嗎,她恥笑自己。
新生的軀體不用睡眠,很有用。死亡的數量比卜利那預料的多,她翻閱著死亡名單,不過在接受範圍內。
尤多拉適時的說,“族長,我在鐘錶的內部抓捕到一個女孩,現在關押在監獄中,接下來要如何處置?”
女孩兩字吸引翻閱資料的卜利那的全部注意,可以說,女孩就是源泉,她思考幾秒後,說:“先關著,我主有口諭留在祭祀地,等我得到資訊後再談論她的情況。”
“死者的遺骨先收集到墓室中。”卜利那想了想,既然死去,遺骨自然該用在族內的防禦中。總之,加麥基的思想是能多壓榨死者就多壓榨,她又說:“召集全部的鍊金師去修復鐘樓。”
“我這就去下達您的命令。”
卜利那靜靜地望著尤多拉的離開,在對方的腳徹底踏出房門時,她忽的張口問:“米爾在哪?”
不安從甦醒開始蔓延到四肢。米爾,如果她受傷昏迷米爾多半會守在她的身邊,很久以前就是這樣,她、萊安、米爾,三魔中要是有一魔生病、受傷,剩下的都會守在對方身邊——得知萊安逝去的訊息後,米爾肯定會更加害怕她的離去,守在她的身邊。
如果米爾還活著。
尤多拉也是位母親,自然理解她內心的恐慌,她不會推卻米爾的詢問,何況她還活著有什麼不能說的?可對話到現在,尤多拉沒有提及米爾,卜利那攥住紙張的力度加重。她安靜的注視著背對著自己的尤多拉,對方的沉默是凌遲的刑具。
卜利那看穿了一切,看穿了那個灰暗的真實。
“卜利那族長。”尤多拉終於組織好語言,她的眼神令卜利那不敢抬頭,“米爾值得我的尊敬,爆炸發生後,他主動的幫忙,而後——。”
“去做正事吧。”
卜利那即刻打斷對方的話,尤多拉閉上嘴,看了眼低下頭被陰沉包圍的卜利那,退出了房間。獨自發洩好於旁人的安慰。
現在,卜利那發現當骨頭架子的第二個好處,可以放肆的悲傷,還不用擔心自己的軟弱被族人發現,從而降低族長的威嚴——毫無疑問,這個世界和她產生的聯絡僅剩自己的身份,和死後剩下的無機部分。
仔細想想,她的肉體作為祭品獻給主,她的一切僅剩靈魂和記憶。哪怕他們能看見靈魂,那又有什麼意義呢?看著親人二次的離去,體驗自己的無能為力嗎?
自當上族長,她便做好率先犧牲的準備,提前的寫好遺書,唯獨沒想過遺留下的會是自己。
卜利那想起萊安的眼睛,藍色的眼睛像是熄停的火焰,悲傷正在充滿她的骨骼,215塊骨頭能支撐一個生物的血肉,卻無法承擔溢位靈魂的痛苦。她喪失了家庭,喪失了未來,喪失了過去。
卜利那發現她正在屢次的死亡,於是,她作為自己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