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受到刺激而快速生長的灌木叢懶洋洋地趴在地面上,它們像水加多後沾稠的麵糰,分出的細小的根莖如蜘蛛絲般編織到整個通道。
卜利那拿起權杖的頭端,隨意一點,那根莖就中了軟骨毒似的有氣無力的垂下。
卜利那蹲下身子,拾起截長著嫩芽的根莖,按壓著手感類似於橡膠手套的根莖,故作嚴厲的開口:“你們啊,是故意的吧,明明可以安靜待著,偏偏要去嚇人。下次再這樣,我可是會向所羅門告狀的。”
恐怕沒人能想到這群灌木叢是有意識的,當然,它們還沒進化到每塊根莖都有自己獨立的想法,主意識操控著灌木叢的行動。
聽到卜利那搬出所羅門的名號,裝死的根莖比憑空中獎五十萬反應還劇烈,殘影都晃了出來。
“回自己位置上去。”
卜利那無奈的搖頭,十年過去這些植物的玩心還是一如既往地嚴重。
這些植物是所羅門七十二魔神中擅長鑑別藥草的弗拉士種植出的,具有一定的思維能力,最擅長的事就是汲取其它生物的魔力和血液——鐘樓內的植物強度不高,作為裝飾物存在。
根莖磨蹭著退了回去,不多時,通道又變回本來的模樣。
略顯黑暗的氛圍中,十年的爆炸案又浮現在卜利那的腦海中。
1967年是她剛剛上任族長的時間,族長的位置不是承襲,是所羅門在候選者主動選擇的結果。每任族長上任,都會在鐘樓中舉行宴會。
卜利那一邊回應其它貴族的話,一邊把視線往宴會上的食物瞥,尚未被動的金黃色外皮烤鴨、香草雪花牛肉、波士頓龍蝦,還有那些如雲朵做成的奶油甜品,她能想象出進入口中後甜品瞬間融化的模樣。
世界上有很多不可理喻的事情,比方說宴會上的食材不是用來吃的,是用來看的。
要知道她從早上到現在就吃了塊牛肉,水都沒來得及喝。
“萊安,米爾又跑哪去玩了?”
好不容易有了喘氣的時間,卜利那揉著額,回頭一看,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孩又溜之大吉,不知跑哪去上演羅密歐與朱麗葉......手癢了,小兔崽子又不翼而飛。
米爾是卜利那的孩子。這當然不奇怪,光是年齡卜利那已經六十多歲。
魔族的婚姻向來講究門當戶對,血脈匹配,實力相當——故此,卜利那和萊安的戀愛充斥著打打殺殺。
第一次見面,他們為所羅門最喜歡的顏色大打出手,第二次為所羅門最喜歡的事物進行辯論。一來二去,他們就吵吵鬧鬧十多年,對於人類來說,十年稱得上重要的轉折。
壽命的短暫讓人類用幾個月談戀愛,用幾個月結婚,如此短暫的時間,難以確認對方是否真的適合自己。
魔族不同,他們壽命比人類長,自然有更多的時間去尋找適合自己的愛人。
十年過去,萊安躊躇了半小時,問,“我可以試著追你嗎?”
當萊安說出這句話時,一旁吃著南瓜頭的卜利那抬起頭來,紅色的眼睛像是燃燒的火焰,萊安的耳朵輪廓跟著燒起來。
他想,要是卜利那拒絕,我就一拳把自己打失憶,裝作無事發生。
“那就從明天的約會開始。”卜利那說。
萊安的工作可以用侍衛形容,負責巡邏排除威脅和保衛族長的安全。
宴會中他站在暗處,監視每位受邀者的動靜,他說,“那傢伙半小時前以肚子疼做藉口,跑到和外面和其它小孩玩捉迷藏了。順便一提,贏了三次,輸了五次。”
好像有什麼不太對的地方,卜利那用微妙地視線注視著萊安,你沒事數孩子的遊戲勝率做什麼,炫耀自己曾經捉迷藏勝率高達百分之百嗎?
她晃晃頭,想說點什麼就被叫去和從外地來的貴客打招呼。
“幸會,很高興見到您,卜利那族長。我對加麥基族一直很感興趣。”
眼前男子彎腰撫胸行禮,他的的衣著尤其華麗,數不清的珠寶和金屬配飾做著裝飾,金銀絲的刺繡彰顯華麗,貼花和珠片突出衣服的立體感,這種十五世紀的風格人類早就不使用了。
這種珠寶店成精的風格穿在他身上並不顯得突兀。
卜利那不喜歡眼前這個人類的笑容,像是硬生生擠出來的情緒,她回以同等的禮節,“您好,請問您和傑森教授的關係是?”
“教授今日身體有恙。我是他的弟子伊達那。”
伊達那看起來十分的年輕,最多二十幾歲。卜利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