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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成衣鋪子。
裁縫師傅正專注地為龍飛量體裁衣,其態度細緻而認真,盡顯誠信生意人之風。
燕兒閒來無事,頗感無趣,遂開始好奇地四處張望,打量鋪子裡的人與物。
彼時,鋪子裡有幾群人,正低聲交談著。
於是,燕兒饒有興致地走過去,欲聽其八卦。
“現今滿京城,四處皆議論此二起事件,任爾無論行至何處,皆可耳聞。”
“然此武狀元,豈非為武林人而奪?朝廷豈肯善罷甘休?”
“據悉,朝廷本即欲借勢而為,借力打力。此次武狀元之試,原意本也旨為挑起武林紛爭,發生內訌。”
燕兒佯裝挑選布料,徐步移至另一處人群,悄悄豎起耳朵傾聽。
“六大派已將黃盟主之罪行,公諸於眾。哦…提及前任楚盟主為人所害一事,亦屬黃盟主所為。”
“據聞,飄雪宮宮主聶彩雪,推舉當年楚盟主之子,為新任盟主人選。言及楚盟主之子尚存人世。”
“即使尚存人世,左右不過十六七的年紀,僅僅憑藉父親的餘威,豈能服眾…”
未待燕兒聽完,便被龍飛一把拽了過去,責怪道:“燕兒,你又到處亂跑。臨近年關,街上人多,當心走散了。”
三人手裡,皆拎著大包小包的物品,唯有燕兒手裡的最為輕便。
“福伯,明日,我們是否還要再來?年關貨品,尚未置辦齊全呢。”
龍飛笑道:“是我們燕兒,尚未盡興吶。”
“哈哈哈,那便依燕兒小姐所言,明日再出府一趟。確實還有諸多物件需要置辦。”福伯很是捧場的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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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
雪花紛飛,銀裝素裹,白茫茫一片。
宛如一幅精美的畫卷展開於三進小院的院落之中。
燕兒披著綠色斗篷,於白雪皚皚的院落中,踏雪嬉戲。
一步一個腳印,踏出蓮花形狀,甚為美觀。
燕兒不時的回頭,望向於自己踩踏出來的花瓣形狀,甚為滿意,咯咯嬌笑。
忽而想起,好一會沒瞧見哥哥與福伯了。
於是,興致盎然的蹦蹦跳跳著尋去了後花園的小屋。
尚未行至小屋門口,遠遠便傳來了福伯低沉的聲音:
“如此說來,燕兒小姐尚不知少爺乃楚盟主之子?”
“燕兒年幼,滅門之事恐她聞之會恐慌。故而只告知燕兒,我乃京城楚姓之子,自幼父母雙亡。”
“唉,此段時間,街頭巷尾盡皆議論盟主與武狀元之事,少爺於此,可有何打算?”
“福伯,飛兒承蒙母親悉心教導,早於兩年之前,便已將楚家劍法練至嫻熟。只是尚需時間去磨礪,方能達到融會貫通之境,故而,”
龍飛頓了頓,緩緩開口:
“既黃盟主已逝,生身父母之大仇已報,飛兒唯願勤修苦練武藝。待他日功力臻至化境之際,龍飛必徹查當年母親之死因,為母討回公道。”
福伯慨嘆:“美芝夫人和盟主夫人,皆乃世間罕見的奇女子,令人欽佩。”旋即似是想到了什麼,接著說道:
“少爺可曾將美芝夫人之死另有蹊蹺一事,說與燕兒小姐聽。”
“雖然,飛兒幾乎可以斷定乃龍姨娘所為。但父…但龍總鏢頭,”
龍飛不禁苦笑,說道:“於其中究竟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唉,故而此事,永遠不會說與燕兒聽。”
寒風呼嘯而至,冰雪劈頭灑落,徹骨透涼。
燕兒已經充耳不聞世間任何聲音。但覺得腳下踏著的這片土地,生生將她遺棄。
孤零零,天地一片蒼茫。
燕兒閉上眼瞼,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她美麗的臉頰滑下。
燕兒不是沒有懷疑過。
當年,燕兒只是小,不是傻。
龍姨娘與龍父的所作所為,並非完全沒有蛛絲馬跡可循。
但,那乃是燕兒的生身之父啊!
雖然早已於多年之前,便已斷了父女之情。
然,生身之父這個事實,是此生永遠無法抹去的痕跡。
當時小小的燕兒,未敢去想,心中自動遮蔽此事。
而今,隱晦的醜陋,被活生生的撕裂開來……
燕兒並未入內,而是緩緩轉身,返回了自己的房間。
關上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