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晏沒放棄派人盯著容寂的府邸,一有風吹草動都會有人向他回稟。
卿言調的香最受上京城裡的貴族婦人小姐們喜愛,慶國公府裡除了嫡系,還住著庶出分支上下幾百口人。
桓晏的庶妹、堂妹平日也會跟他有接觸,身上若沾染卿言調製香料的味道,桓晏立即就能聞出熟悉感。
問過香料的出處,桓晏很容易就能找到那間香鋪。
容寂給卿言開的香料鋪子完完全全屬於她,招的夥計都是普通人,桓晏要打聽事,使些銀錢,夥計們知道的都會告訴他。
實則夥計們知道的也不多,桓晏能打聽到的就只有香鋪的主人是個姓嚴的姑娘。
嚴姑娘,言姑娘,打聽到這一點已經足夠。
夥計說那姑娘很少親自來鋪子,賬本和香鋪賺的銀錢,每月會有人來收取。
信就這麼放進箱底,送到了她的手上。
太子黨和肅王黨競爭激烈,容寂兼任御史大夫本是站在最公允的位置上,卻徇私包庇肅王黨,妄害無辜之人性命,這樣奸邪卑鄙的小人,她留在其身邊只會處在危險中。
桓晏這封信態度堅決,不是在勸告她,而是讓她照著他的話去做。
離開容寂,到他身邊來。
卿言看完信後,長久失神,聽到採桑從外面回來的聲響,她將信藏入袖中,避免被人發現。
桓晏的執著讓她動容,可她即便不在容寂的身邊,也不能再到他的身邊去,這封信她當作從未收到過,回到杏簾居後偷偷藏在了衣箱底。
接下來的一月,卿言的日子平靜,她卻隱約預感到朝堂之上,出現了大的動盪。
這一月容寂幾乎沒來過杏簾居,每晚幾時回府的都很難說。
騰雲閣入夜後就會點燈,卿言夜裡經過騰雲閣,沒在閣樓下看到恕己的身影,就知容寂還沒回府。
到了月底,小香鋪子再次把本月賺的銀錢給她送來過目清點,卿言同樣在箱底看到一封信。
這是桓晏唯一能與她取得聯絡的方式,上一次的信她有沒有收到,他都不能確定,這一次依然是表述直接,讓她離開容寂。
看完這封信,卿言的眼神中流露出震愕,難以置信!
容寂這一月在朝中所做的事,無人告訴她,她不出府門定是一無所知。
桓晏在信上詳細給她講述了容寂統領御史臺後如何操弄權勢,如何殘害忠良,如何顛倒黑白替肅王排除異己,如何手段狠辣羅織罪名,嚴刑逼供。
如此擾亂朝綱,是非不分的小人,她絕對不能再留在容寂身邊。
以桓晏的為人,不會汙衊他人來欺騙她。
可容寂這一月是為了黨爭忙碌,替肅王排除異己,不惜陷害忠良嚴刑逼供,卿言看到這些字句,心裡的第一反應是不相信的。
她在容寂身邊一年多,親眼看到他為治理蝗災不眠不休,為百姓多方考量,及時提出政策,免除了一場饑荒。
後又大舉滅佛,勒令士族和地方豪強歸還百姓土地,樁樁件件都能稱得上是賢臣好官的作為。
包括科舉制度改革,為朝廷選拔真正有才能之人為官,這些都是造福江山社稷的壯舉。
就算容寂站隊肅王,也不該會做出陷害忠良,妄殺無辜的事來。
桓晏信上所述,卿言不明真相,她又不能馬上去找人問詢,顯得太突兀了。
在今日後,她留心著容寂夜裡究竟幾時回府,在容寂回府後,她出了杏簾居,來到騰雲閣樓下。
恕己守在門口,見到她來面上欣喜,“姑娘是來看大人的?”
“姑娘進去吧。”恕己給她讓開道。
卿言駐足在原地,沒有上去,她是有話想問恕己。
“容寂他還有事在忙嗎?”卿言朝門內瞧了一眼。
“姑娘不會打擾到大人,只管上去就是了。”之前大人就吩咐過,卿姑娘來讓她直接上去,只是她一直沒主動來過。
“容寂他每日在忙些什麼?”容寂不得空去杏簾居,她問這話多少會讓人往曖昧的方向誤解,以為她是因容寂冷落她,跑來質問。
恕己跟在大人身邊,對大人每日做的事最為清楚,他的臉色慢慢變得凝重。
這一月來,大人的所作所為,連恕己都看不明白。
大人包庇肅王黨、包庇蕭家人已經樹敵頗多,而後又為肅王清理朝中阻礙,單這一個月就將十位身處要職計程車族官員拉下馬,重新選調人填補空缺,填補之人都是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