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寂休沐那日確有要事,皇帝召見,他進了一趟宮,而後去了一趟吏部,整日都不得閒。
魏寧鳶和魏玉琢聽小太監如實回稟還以為是他的託辭,打聽到他那日的動向,魏寧鳶鼓勵姐姐再用公主的身份邀他一次。
魏玉琢原以為被拒,正暗自羞惱,聽到容大人是因事忙才拒絕了她的邀約,她又找回了一點信心。
等到下一次休沐,魏玉琢再派小太監拿著她的腰牌傳了一次話。
這一次容寂不僅答應了她的邀約,還親自選定了賞園的地點。
魏玉琢欣喜到不知所措,在漪蘭殿的偏殿閨房中來回走動。
魏寧鳶勸著姐姐該想想明日如何打扮,可別現在就慌了心神。
*
容寂休沐這天,一早就出了府。
自他升任尚書左僕射,由於要樹立威信,尚書檯的大小事務他都要知之甚清,事無鉅細,因此耗費大量精力,就連休沐這天,他都幾乎不在府上。
卿言一如往常,待在容寂府裡,又到月底,府上的賬目她要清算一遍,還要準備月初給僕從們發放月錢。
午後,卿言剛從賬房出來,就見恕己站在門口,他竟沒陪同在容寂的身邊。
“大人今日有事在外,讓屬下跟姑娘親自去接一趟。”恕己神情有些怪異。
卿言一臉的莫名,她不會武功,容寂也不需要她的保護,他外出需要她一個女子去接??
她滿頭的疑惑,恕己專程在府裡等她,卿言思索了片刻,跟著恕己坐馬車出了府。
容寂親自選的賞園地點,不是某位權貴的私屬園林,而是在一處百姓都能遊玩的普通湖邊。
綠池淡淡,青柳依依。容寂穿一身雲水藍儒衫,頭頂戴冠,墨髮傾覆,公子如玉。
他先到,獨自一人坐在湖邊的涼亭中。
魏玉琢精心裝扮,一襲桃粉色長裙,質地輕盈如紗,裙襬流雲般飄逸,她面上芙蓉妝成,娥眉淡掃,宛如紅酥般柔麗。
下馬車時,她還步下輕快,等到靠近涼亭,她反而侷促不安,慢下腳步。
容寂還算識些禮數,公主到來,他站起身,拱手施禮。
魏玉琢心慌意亂,一時說不出話來。
“辛苦公主出宮一趟,臣不勝榮幸。”容寂面上掛著笑。
魏玉琢看見他的笑容,緩緩鎮定下來,壓下緊張,“是我派人邀容大人,何來辛苦一說。”
容寂笑意不減,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兩人在涼亭中相對坐著。
早前容寂就擺好了一副棋盤,他神態自若,“聽聞公主才學出眾,不知臣能否有幸與公主對弈一局?”
魏玉琢正不知該說什麼,下著棋需要思考,不用多說話,能給她多做些心理準備面對他,她樂意至極。
容寂始終面上帶著笑,風度翩翩,進退得宜。
魏玉琢第一次如此近的距離單獨與他相處,想要去偷偷打量他,下棋的時候靜不下心,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整盤棋他都在讓著她,不然她早就輸了,哪能下這麼久。
她的心中頓時升起暖意,傾慕之意溢於言表。
卿言不知道恕己要帶她去接容寂的目的地是哪裡,外面路面平坦,她坐在馬車上淡然看著書。
“卿姑娘,到了。”恕己馭停馬車,跳到地面,將車門給她開啟。
卿言臉上覆著面紗,扶著車門,還沒下車,抬眼就看到了湖邊涼亭中那兩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