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子本就是長安城裡混日子的小混混,生平最大的愛好,一是賭,二就是 “吹牛”。就因為這點,城裡的兄弟們都給他起了個外號,叫 “牛皮王”。
說起來,小狗子這賭運,那可真是背到家了,十回進賭場,九回輸得底兒掉,常常輸得連褲子都不剩。可他那性子,就是倔,心裡一萬個不服氣,總覺得自個兒不可能一直這麼倒黴,指不定哪天就時來運轉了。所以呢,只要兜裡揣著銀子,就跟被鬼催著似的,直往賭場裡扎,好像銀子在口袋裡長了嘴,不把他咬得一乾二淨就不罷休。
這不,今兒個晚上,他又輸得一塌糊塗。白天好不容易撈著的十五兩銀子,這會兒全打了水漂,口袋裡就剩下十來個銅子兒,叮噹亂響。二更剛過一半,小狗子垂頭喪氣地從元寶賭坊晃悠出來,滿心想著回他那破狗窩,矇頭睡大覺。可走著走著,肚子 “咕咕” 叫了起來,這才覺著餓了,心裡就惦記上小巷子里老王麵攤的牛肉麵,那可是五文錢一大碗,吃起來又香又辣,別提多過癮了。
這麼一想,小狗子腳底下一轉,拐進了一條小巷子。緊趕慢趕地到了老王的麵攤前,他一下子愣住了。麵攤還是老樣子,可賣面的咋不是老王了呢?換成了個矮胖臃腫的老頭兒,跟小山似的往那兒一戳。
小狗子眨巴眨巴眼睛,怔了怔,開口問道:“老王呢?” 那矮胖老頭兒眼皮都沒抬一下,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就跟沒聽見似的,壓根兒不理他。小狗子也沒多想,一屁股在靠牆的長條桌前的長板凳上坐下,扯著嗓子喊:“給額來一大碗牛肉麵,多放辣子,越辣越好!” 誰知道,那老頭兒還是那副冷冰冰的德行,跟木雕泥塑似的,動都不動。小狗子眉頭一皺,心裡老大不高興,嘟囔道:“額是來吃麵的,你得是耳朵不好使?”
話音剛落,那矮胖老頭兒突然動了。只見他伸手抄起一雙足有兩尺長的竹筷子,這筷子本是煮麵用的,可這會兒,在小狗子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的時候,身上三處穴道就被這筷子給點住了。小狗子眼睛瞪得溜圓,剛想破口大罵,卻發現連啞穴也被點了,憋得滿臉通紅,心裡那個憋屈啊:這是咋回事啊?這老頭兒為啥要點額的穴道?他到底是誰啊…… 小狗子滿心疑惑,可穴道被制,也只能暗自嘆氣,自認倒黴透頂。
這時候,剛到三更。小巷子東邊,緩緩走來個人。此人看上去三十五六歲,身材修長挺拔,一襲青袍隨風飄動,氣度頗為不凡,腰間佩著一把長劍,手裡還握著一把短劍,在夜色裡寒光閃閃。小狗子雖是個混混,可在長安混久了,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人正是名滿長安的大俠 —— 冷月府主人凌玉雲。小狗子心裡直犯嘀咕:這冷月府主人咋大半夜的,帶著長短雙劍跑到這小巷子裡來了?他腦子轉得飛快,沒一會兒,心裡就有了數。
恰在這時,小巷子西邊也冒出個人來。這人相貌威武,身著錦袍,手中握著一根四尺多長的鋼杖,年紀和凌玉雲不相上下。小狗子雖說不認識這錦袍漢子是誰,但一瞧這架勢,心裡就猜到,八成是與冷月府主人約好明日決戰的涼州大豪 ——“鋼杖鐵掌” 譚嘯風。
只見冷月府主人凌玉雲由東往西,穩步走來,那身姿猶如松柏挺立;譚嘯風堂主由西向東,大步流星,手中鋼杖拖地,發出 “簌簌” 聲響。兩人漸漸走近,最終在麵攤前站定,面對面相距七尺,如同兩尊戰神對峙,四道目光在空中交匯,似有火花迸濺,周圍的空氣都彷彿凝固了一般。
矮胖老者這時開了口,聲音冷得像冰碴子:“這是公平決戰,誰也不許耍花樣,要是敢亂來,碧瑤聖宮絕不饒他,兩位,現在可以開始了。” 小狗子聽在耳裡,心裡忍不住犯嘀咕:“碧瑤聖宮是個啥地方?聽起來怪神秘的,到底是個啥玩意兒……”
譚嘯風目光如刀,死死地盯著凌玉雲,眼角的肌肉微微跳動,寒聲道:“這一戰,譚某不惜一切代價,定要將你斃於杖下!”
凌玉雲沉默片刻,緩緩開口:“難道你就不能改變主意?”
譚嘯風腦袋一搖,語氣決絕:“絕不!”
凌玉雲又問:“你覺得值得嗎?”
譚嘯風挺了挺胸膛,大聲道:“譚某生平只問當與不當,從不計較值不值!” 凌玉雲冷冷一笑,沒再言語。譚嘯風頓了頓,接著道:“不過這一回,我敢肯定,絕對值得!” 話音未落,凌玉雲輕嘆一聲,那嘆息聲中,長短雙劍已然同時出鞘,寒芒一閃,恰似夜空流星劃過。他這長短雙劍,在江湖上那可是威名赫赫,雖說 “天下第一” 這話有點水分,但也確實少有敵手。他二十三歲闖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