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二爺的賭場,往常都是過了正午才開門營業,可今兒個卻破天荒地提早開了門。眼下才不過巳時正,這麼早開門,按常理根本不會有人來賭錢。賭場突然這麼做,裡頭必定有貓膩。西門雕和霍雄這倆老江湖,心裡都明白,這事兒不簡單。
可到底是啥貓膩呢?答案很快就從喬伯的臉上瞧出來了 。
只見喬伯臉色驟變,原來,他瞧見體型肥胖的梁二爺,正大搖大擺地從賭場內走出來。梁二爺平日裡的武器,是一柄重達六十三斤的巨斧,由於太過沉重,平時他並不帶在身上,可今兒個,這柄巨斧卻穩穩地握在他手中。
在殺手集裡,大家都覺得梁二爺和喬伯是交情匪淺的老朋友。梁二爺不僅天天光顧喬伯的小酒館,風雨無阻,而且兩人平日裡總是有說有笑,相處得那叫一個融洽。但其中真正的緣由,只有喬伯自己心裡門兒清。梁二爺天天來酒館,實則是為了監視他的一舉一動。這監視手段看似簡單粗暴,實則暗藏深意,那便是一種警告。日復一日的監視,日復一日的警告,喬伯心裡雖然清楚,卻一直裝聾作啞。這些年,他一直裝傻充愣,從未發作過。
梁二爺為啥要這麼做呢?這當然有原因。他心裡一直提防著喬伯和巫大娘聯手對付自己。他深知殺手集的局勢,他們三人雖說各自擁有一批殺手,但這些殺手之間,維持著一種極其微妙的關係。多年來,巫大娘、梁二爺和喬伯三人表面上相安無事,“和平共存”,實則各懷鬼胎,相互牽制。如今殺手集的形勢,就如同《三國演義》裡的魏、蜀、吳一般,鼎足而立,三分天下。可這看似穩固的局面,又能維持多久呢?明眼人都知道,這三個殺手集團之間,遲早會有一場激烈火併。
這不,喬伯和巫大娘最近接了一筆大買賣,梁二爺早在兩天前就得到了訊息。可梁二爺自己,也接下了一筆大買賣,這事兒巫大娘和喬伯卻毫不知情。因為這筆買賣,是半個時辰前才敲定的。任務是要他和旗下殺手對付所有要殺司空強的人,以及幻影洞的兩位堂主,酬勞是白銀十萬兩,而且當場一次性付清。
十萬兩銀子的酬勞,對於這任務來說,確實不算多。但梁二爺卻毫不猶豫地接下了。他這麼做有兩個原因。其一,巫大娘和喬伯本就是他遲早要對付的敵人;其二,幻影洞的人曾殺了他兒子,他早就想派旗下的殺手精英去報仇,只是一直沒摸清幻影洞的實力,才隱忍至今。這筆買賣,可謂一舉兩得,別說是十萬兩,就算只有一萬兩酬勞,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接下。
此刻,火併一觸即發。從表面看,司空強和幻影洞之間的仇怨,像是這場火併的導火線,但實際上,這不過是讓火併提前爆發罷了。在這三人之中,最倒黴的當屬巫大娘。巫大娘的武功和在殺手集的勢力,絲毫不遜色於梁二爺和喬伯,可火併還沒正式開始,她就已經倒下了。直到嚥氣,她都沒想明白,司空強和幻影洞主之間,到底有啥深仇大恨。
梁二爺本是個大胖子,平日裡說話嗓門大得像打雷,每天都離不開酒,常常醉眼朦朧。但今天,他卻和往常判若兩人,不僅沒了醉態,頭腦比誰都清醒,就連說話的嗓門都比平時小了許多。嗓門小,可不代表聲音虛弱,他的中氣依舊十足,只是說話時的神態,比以往更加冷靜,甚至透著一股冷酷。
“喬老兒,咱們終於碰上了!” 梁二爺冷冷地盯著喬伯說道。
喬伯冷冷一笑,回應道:“咱們天天都碰面,又何止是今天?”
梁二爺冷哼一聲:“幻影洞到底給了你你多高的酬勞?居然連老主顧都要殺。”
“咱們這行的規矩,你應該清楚,這和酬勞多少沒關係,是誰先接洽聘請,誰就是主顧。”
“說來也巧,今天我也接了一票買賣。”
“難不成是有人僱你對付老夫?”
梁二爺慢悠悠地說道:“本來不是對付你的,但我的任務是保護司空強,對付所有要殺他的敵人。”
喬伯嘿嘿一笑:“看來你的腦袋不太靈光了。”
梁二爺回道:“何止是不太靈光,簡直疼得要命。”
喬伯冷冷地說:“那幹嘛不乾脆一刀砍下來?”
梁二爺淡淡地說:“你說得對,砍下來就不疼了,還能把它放得穩穩當當的。”
“要不要老夫幫你這個忙?”
“你的刀,行嗎?”
“我這刀砍別人腦袋或許鈍了些,但你這腦袋既然不太靈光,應該沒問題。”
梁二爺淡然一笑:“那你最好趕緊試試,反正我這顆腦袋已經賣給別人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