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勝局的喧囂漸漸平息，張無塵從賽臺走下，感受著全場的掌聲和歡呼。他內心卻還保持著一絲冷靜。「杜達？不過是個小插曲罷了。」他心中掠過一抹自嘲，隨後朝著看臺上站起鼓掌的樊熊貓點了點頭，那是他最熟悉的一個身影，也是讓他感到踏實的存在。
然而，教練似乎沒有給張無塵多喘息的時間。當他一進休息室，主教練就堵在門口，遞給他了一份比賽的資料。張無塵接過，草草地掃了一眼，嘴角瞬間揚起了一個冷笑。
「下一場對北棒國的李浩允。準備好了嗎？」教練的語氣略帶嚴肅。
張無塵盯著資料上的名字，眼神中多了一種意味深長的光。「李浩允……」他的喉嚨間冷冷地吐出這幾個字，「當然準備好了，早就等著了。」
張無塵在休息室裡翻著李浩允的比賽資料，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他的腦海頓時閃回到兩個月前的世青賽U15混雙決賽，那場比賽讓他至今都覺得牙癢癢。
當時，他和搭檔林雪一路殺進決賽，對手是來自北棒國的李承洙和崔瑞妍。單從實力來看，張無塵和林雪完全不輸他們。然而，當比賽正式開始後，北棒隊的手段卻讓張無塵感到了極大的噁心。
崔瑞妍在比賽中虛晃一拍，球像糊臉的蒼蠅一樣又輕又飄，還帶些完全無跡可循的反彈角度，時刻逼得林雪手忙腳亂。而李承洙更讓人無法忍受，他時不時用擊球前的故意咳嗽和碎碎念干擾對手思路，滿滿都是小動作。
「無恥！」張無塵回憶起那個場面，忍不住捏緊了拳頭。
更讓張無塵火大的，是那顆該死的擦邊一分。當時比分10:10，生死關鍵的一球，李承洙發力過猛，球擦著邊線直接飛了出去。可就在裁判準備判出界時，李承洙一臉無辜地靠在桌邊，用並不流暢的中文裝模作樣地嚷嚷：「剛剛擦……擦了！有的，裁判，分給我的！」
張無塵當時差點沒跟裁判拍桌子，但礙於規則只得勉強壓下怒火繼續比賽。雖然後來他和林雪咬牙贏下了那場比賽，但那種拳頭沒徹底揮出去的憋悶感，卻像石頭壓在心口，讓他一直想逮機會找回場子。
今天？好傢伙，這李浩允既然也是北棒隊的，那正好撞槍口了。
「光頭……」張無塵嘴裡咀嚼著這個久違的字眼，眼底燃起了些許熾烈的火光。他自幼和張藏獒學球，除了手速和戰術，最鍾愛的就是師父那句經典豪言——「乒乓球是爺們的運動，打就是了！」這個詞當年張藏獒用得如魚得水，到了他這裡更是幾個字一句臺詞的血脈傳承。
賽場上，李浩允翩然登場，表情自信到藏不住一絲輕視。
「國乒也不過如此嘛，遲早總會被我們徹底超越的。」李浩允一邊跟隊友隨意擊掌，一邊低聲笑著說了句，眼神還朝著張無塵的方向瞟了瞟。
裁判一示意比賽開始，張無塵邁著乾脆的步伐走向球檯。他往兜裡掏了掏，摸出一顆嶄新的比賽專用乒乓球，那顆乒乓球被他攥在手心時，竟隱隱作響，像是已經感受到了他摩擦手掌的力度。
發球輪開始，張無塵拋球的動作甚至帶出了一道優雅的弧線。李浩允抱著一副隨意接接的態度，沒料到球撞到他拍面竟瞬間變了路徑，朝著完全預料外的位置瘋狂旋轉。
「啪！」
第一球，直接擦網入界，李浩允抬頭的時候都還能看到球殘留的旋轉軌跡。
彷彿在告訴他：今天不好對付。
接下來的比賽用「風暴席捲」來形容毫不為過。張無塵似乎是在一分一分加深他發力的幅度和技巧，幾乎剝光了李浩允「強勢」的保護殼。初始的張馳有度，最後竟逐漸演變成張無塵以各種詭譎的旋轉 、極限角度仿若炫技般的變化路徑，瘋狂壓制著李浩允。
比分從3:3被拉到9:3，觀眾的驚呼聲不絕於耳，一邊覺得張無塵技藝超凡，一邊也覺得李浩允已經被打出了心理陰影的狀態。北棒隊教練站在旁邊，懊惱得恨不得插手掀掉球檯。
張無塵旋即拿到賽點。像戰勝杜達時一樣，他依舊不慌不忙站在發球線後朝臺對面瞥一眼。不同的是，這次他腦海顯然完全沒被前一輪的榮耀佔據。
「李浩允，挺住啊。」他低聲呢喃了句意味不明的話，話裡的惡劣藏不住地飄進了他自己耳朵。
最後一球，是力度、爆發和精準的三重絕佳結合。李浩允完全沒能接住，在短促又萬分刺耳的網拍碰撞中，球旋即飛馳彈向場外。
11:3。
可就在這時，北棒隊的教練側頭對著同行教練竊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