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不知夢到了什麼,身子往前蹭了蹭,小腦袋埋進顧惜懷中,胳膊繞著她的腰摟得緊緊得,像是生怕她跑了似得。
顧惜心口一酸,將安安抱得更緊。
之前她確實氣安安不懂事,可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他現在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讓顧惜憐愛得不行。
被抱緊,安安反而醒了。
他揉著惺忪的睡眼,抬頭看向顧惜:“媽媽,你回來了。”
顧惜斂下心神:“在這裡睡會感冒的,上去睡吧。”
她剛要起身,安安環住她的脖子,冰涼的小臉貼在顧惜臉上:“媽媽,可以抱我上去嗎?”
他眨巴眼睛,定定地看著顧惜,漆黑的瞳孔裡滿是期待。
“好。”顧惜捏了下安安的鼻尖。
她攔腰抱著安安上了樓,將他放在床上,又給了他一個晚安吻,才折返下樓,將圓圓也抱回房間。
一夜無話。
第二天顧惜將兩個小傢伙送去幼兒園,老遠就看到季家的車停在幼兒園門口,白居可正站在拉開的車門邊,滿臉愁容地和車裡的人說話。
顧惜帶著安安和圓圓往幼兒園走,管家突然側身讓開,只見季平從車裡跳了下來,一路小跑,衝到顧惜面前。
他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呼吸都來及不調勻:“媽媽,你們來了。”
顧惜掃了眼季家的車:“今天怎麼是白助理送你來?”
安安也覺察到部隊,歪著腦袋疑惑發問:“爸爸呢?”
季平不安地掃了眼顧惜,嘴唇抿成一條線,耷拉腦袋,猶豫著沒有回答。
“夫……”白居可上前,到嘴邊的稱呼被顧惜一個眼神憋了回去,“顧小姐,大少爺今天心情不好,不想上學,你能不能幫我勸勸他?”
季平雖然年齡還小,可是心智卻比同齡的孩子要成熟,從來不會因為鬧情緒不上學。
顧惜疑惑地看向他:“平平,為什麼不想上學?”
白居可想幫他回答,季平側目冷色掃了過去:“白助理,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去忙吧。”
他小小年紀卻氣勢強大,白居可在他眼神的逼仄下竟也說不上話,對顧惜點了點頭,匆匆離開。
等到白居可離開,季平才面含委屈地看向顧惜:“媽媽,婉清阿姨昨天自殺了。”
聞言,季安嚇得捂住嘴,滿臉駭然地看向季平:“自殺?婉清阿姨沒事吧?”
季平輕嘖一聲,餘光看向顧惜,示意季安別亂說話,隨後解釋:“她沒事,醫生說她情緒不穩,需要好好調養。所以……”
季平咬著嘴唇,垂在身側的雙手狠狠捏在一起,骨節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半晌他才道:“所以,婉清阿姨昨天晚上住進我們家了。”
說完,他抬頭看向顧惜,眼尾泛紅,委屈巴巴地,都快哭出聲了。
他帶來的訊息也像一記重拳,狠狠砸在顧惜心口。
顧婉清住進季慕禮家了?
真是好笑。
昨晚季慕禮在江邊的話言猶在耳。
昨晚看季慕禮神色嚴肅,字字句句都在為兩個兒子做打算,她還以為他就算不是個好丈夫,可至少是個好父親,涉及孩子時會深思熟慮,毫不退讓。
沒想到,轉頭他就讓顧婉清住進家裡了。
難道季慕禮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和顧婉清雙宿雙飛,甚至等不到她帶走季平嗎?
看來昨晚他之所以提出什麼半個月為期限考察考察自己,根本不是為平平安安考慮,也不是自信賀長柏贏不了季家的律師團隊,單純就是想以最快的速度,用最體面的方式,將平平安安趕出那個家,好讓他和自己的心上人比翼雙飛!
真是道貌岸然,虛偽到了極致。
顧惜心中怒火翻騰,當著孩子的面卻不得不特意壓制。
她勾了勾唇角,勉強擠出絲笑,輕撫季平的頭頂,柔聲道:“平平,這是大人的事。你先去上學,這件事交給媽媽卻解決,好不好?”
季平雙目圓睜,眼神亮了亮:“媽媽,你能讓婉清阿姨從家裡搬出去?”
顧惜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晚上我來接你們去我那裡吃飯,現在乖乖去上學,好嗎?”
晚上能和媽媽一起吃飯,季平突然覺得其他事都沒那麼重要了。
他笑吟吟地對顧惜點點頭:“好。”
說著,季平牽起圓圓和安安的手,三個小傢伙一起進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