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爹求的符,點了以後驅邪避災,別管真假,求得是一個心裡慰藉。
一路走來,他們父子三人看到了不少熟人,還沒等他們說話,人家先熱情的招呼開了,但說話的內容都大同小異。
“周天叔,阿辰今天也跟著出海啊?”
“呦?這不是你二兒子嗎?”
“阿辰啊,難得啊?”
周辰一路走過來乾笑,笑的臉都有僵硬了,夾在長輩中間,人家誇讚你,或者是批評你,你說什麼都不合適,只能乾笑,誰能懂這種感覺?
今天是颱風過後村裡人第一次出海,所以今天碼頭的人格外多,碰到熟人的機率非常大,大家見到他第一次出海,像看動物園猴子一樣。
等他出海次數多了,大家也就習慣了。
符燒完,空氣裡沒散去的青煙散發著一股氣火燒火燎的味道,他拍了拍衣服,拎著東西走上船。
他爹看了看水面,問了問潮水和水流速的情況,這才進了駕駛室。
想必小時候很多人都做過船逆水和順水航行這種數學題,雖然他爹不認識字也不會做題,但是多年的經驗下來,只要看看水流問問潮水,接下來怎麼開船也就十拿九穩了。
周父進了駕駛室第一件事不是開船,而是先點一根菸抽了一口,周辰給他塞得煙還沒有抽完,在這裡抽菸,周母看不到,自然也罵不到他。
他哥先解開碼頭上繫纜樁的繩子,卷好繩子放好,順便教周辰如何起繫纜樁上的繩子。
起纜繩這是一個十分危險的活計,船越大越危險,稍有不慎,被繩子抽到或者是捲到,那就是少胳膊少腿的事情。
“爹,我好了,開船吧。”
周雄喊了一嗓子。
“嗯,往裡站。”
駕駛艙裡傳出周父的聲音,他們船是右邊靠著碼頭卸貨的,想要離開碼頭,先打了一個右滿舵,讓船尾先甩開碼頭,隨後再倒船,周父開了很多年船了,熟練的很,沒一會,船就順利的離開了碼頭,柴油機發出噠噠噠的聲音,朝著遠海行駛去。
周雄在旁邊跟著學,儘管出海很多年了,開船離碼頭這件事,他還是不太放心交給周雄。
此時是凌晨三點多,天地黑漆漆的一片。
海面很是喧囂,除了風聲浪聲,就是其餘漁船發動機的聲音,偶爾遇到認識的船,大家都會在駕駛室裡揮揮手示意一下。
周雄在檢查著網具和別的工具,本來還有興趣的周辰跟著他哥看了一會就哈欠連連了,其實出海作業很枯燥,還累還困。
“你先睡會,到了咱們常作業的海面我再喊你起來。”
周雄說道。
他習慣了凌晨出來,周辰多少年沒凌晨出來過了?困了也正常,他還是比較心疼自己這個弟弟的。
周辰本來是不想睡的,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出來跟船,不得好好表現一下?
“行,到了喊我。”
但無奈他剛剛和媳婦勞作完,實在是有些困,說話的時候就困得又打了一個哈欠,隨後他也不客氣了,直接坐在甲板背風的地方低著頭睡了起來,他困得厲害,躺那裡只覺得船飄啊晃得,像搖籃一樣,馬上就睡著了。
這要是內地人過來,怕不是會因為暈船把苦膽吐出來。
行駛了不知道多久。
“阿辰,阿辰!”
有人拍拍他。
“嗯?哈——”
周辰睜開眼打了一個哈欠,覺得身上有些發冷,哆嗦了一下,揉了揉身子站了起來。
東邊隱約可見連綿的黃色光芒,映照在漆黑的海面之上,讓黑色的海水折射出一片幽幽的青色。
別說,還怪好看的。
“醒醒,咱們到了,馬上就要下網了,你跟著搭把手,爹說了,第一網讓你來下,新人運氣都旺。”
周雄見他醒了就又去整理網具了。
“哈——知道了,我來了!”
睡了一小會,他這會也徹底清醒了。
他們的船是用的拖網,和之前瘦猴他姨夫的那個船拖網差不多,都是以中底層作業為主,只不過他們家的網很大就是了。
拖網的工作原理想必有很多人好奇,可以簡單說一下,你可以理解為是一個張大嘴巴的貪吃蛇,兩邊用拉繩拉著,繩子還有擋板,最上層的網帶著浮球,確保上邊的網能浮起來,保持網口張開。
如果是兩個船的話,帶不帶擋板都行,但一條船必須要帶擋板,才能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