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上朝大家都知道是論功行賞,除了幾位尚書各自報了些瑣事就開始唱封賞了,誰知說完秦老將軍的封賞便突然有一個御史出來彈劾上書。”
這話到了溫父接:“那人是昨日才從下面提拔上來的御史,我都不曾見過,家中毫無背景,是寒門學子,他彈劾大皇子。”
“那人手裡不知哪來的證據,說是大皇子在封地大興土木徵收勞役,囤養私兵外加收受各地官員給的孝敬。”
果然,這些東西可大可小,要說囤養私兵,養多少算囤養,各個王爺在封地多少養了幾百上千的兵馬,收孝敬這事更是無從追責,自來封地就算是一方諸侯,這對別人或許是大事,可是對皇子就是不足一言。
其餘的在封地的事不能聽信一面之詞,還得調查才行,畢竟沒有引起動亂。
“當時常大學士手下幾個侍郎便出面了,一一駁斥,還說大皇子在封地深受百姓讚揚,不然也不能一天就能募到二十萬斤糧草,解決南越戰爭的燃眉之急。”
溫懷玉明白過來,什麼新來御史,不過是提些不痛不癢的問題讓下面對大皇子的封賞不要繼續,只是當時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大皇子想必慌了神。
“武將這邊也有人為大皇子說話,只是秦老將軍一直沒有表態。”
宋明威仍記得大皇子看向自己的眼神,而自己從那位御史跳出來開始心中就開始打鼓,怎麼會真有人彈劾?莫非懷玉是神仙不成?他對上了大皇子的視線,卻重新把頭低下了。
“看來大皇子沒得到封賞,恐怕還得了罰。”溫懷玉說道。
場中幾人都面面相覷,怎麼她就像在現場一般?
溫懷玉抿了口茶,見眾人又像有話要問又什麼都沒問出口的樣子好笑,才緩緩道:“王相那邊表態要嚴查此事,是嗎?”
與前世一樣,前世她並未關心這件朝上發生的大事,只聽了個大概,那時她也沒想到大皇子和太子之間的爭鬥已經勢如水火,沒及時反應過來讓小舅舅與大皇子保持距離。
溫父聲音顫抖:“果真如此,玉兒你說得分毫不差,武將那邊紛紛請命之後,戶部尚書便請求嚴查大皇子在封地是否私收孝敬一事,戶部尚書與王相一向來往密切,常大學士是皇上點名要他給個意見,也說自己願意派人去查,一句求情的話沒說,還上諫大皇子此次進京不合律法,應儘快遣返。”
“諸位可仔細想想,有人在這個節骨眼彈劾皇上不宜再對大皇子追加封賞,此時若是輕輕放過不獎不罰,大皇子此次可就算白白進京一趟了,事情既已發生,不若再加些籌碼,被遣返回南越,讓皇上覺得因此委屈了他,心裡惦記。”
宋明威此時才想通,原本有些憤懣不平的大皇子在常大學士開口之後為什麼忽然就做出頹廢狀,只往地上磕了幾個響頭,說自己德行有失,來不及探望慶皇貴妃,望皇上不要為難,讓他即刻返回南越,只求今年減免南越幾座城池的賦稅。
當時皇上一言不發,往日對大皇子都頗為冷淡的他放了慶皇貴妃送他出京,算是恩典了。
一頓飯擺上桌,只有溫懷依一個人吃得津津有味,而其餘幾人都夾著菜往嘴裡送,卻嘗不出什麼味道,溫懷玉說完話以後倒是真的品嚐起來,還給他們一人布了幾片鴨肉:“幾位勿要多思了,此事已經過了,不要浪費這一桌好菜。”
只要小舅舅沒有在朝上出言相助,那此事就揭過了。
大舅舅宋明華舉杯:“讓我們慶祝明威升為從五品護軍。”
溫懷玉也舉起手中酒杯:“小舅舅,那今日有說你何時再出徵?”
提起自己的擢升,宋明威臉上的慼慼少了些許,“還未決定,只說先在城外軍營裡練兵。”
“也好,你與我在一處,我好照應你。”二舅舅宋明宇如今是步軍副尉,正是負責京城外守備軍的操練事宜。
溫父與溫二叔都欣喜宋家這回出了個能打仗的人才,當年父親覺得他們二人即使走武官之路,也不過是庸碌一生,因此高祖一建立大渠國,溫家軍便被交給了朝廷,他們竟是軍營都沒進過幾次的武將之後。
可好歹溫宋兩家,終於還是出了一個宋明威,只求他英勇無匹,重現兩位老爺子當年的榮光。
這頓飯終於還是吃得比較圓滿,幾個男人都喝得醉醺醺的,溫懷玉卻是面色如常,她的酒量和武功都是祖父親手帶出來的。
溫懷玉一一把人安排進了馬車,看著車走,自己的馬車卻被人截了下來,一輛馬車擋在她車前方,把路攔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