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王家出來,溫曉語不知道自己的訊息竟這麼有用,傳個話就能得這麼一個大金鐲子,父親那點俸祿偏偏還納了兩房妾室,庶出的弟弟妹妹都有五個,她還有個親弟弟,那一點俸祿哪夠她用的,都是溫懷玉的爹把祖父留下來的東西全拿走了,就只讓他們住在國公府,外加兩間鋪子,那鋪子早被父親賣了納妾了。
討好討好這些小姐就能得這麼個大金鐲子,再沒有比她更輕省的活了。她們那些小姐就算背地裡笑話她又怎麼樣,她得到的好處可是實實在在的,父親升官,家裡的銀兩,不都是她得來的。
她全然不知廷安一直跟著她,從她出溫府一舉一動都報給溫懷玉了,溫懷玉冷哼一聲:“不知說她聰明還是愚蠢,她真這麼願意伏低做小便隨她去吧,反正在三房眼裡他們跟我們不是一家人。”
父親和二叔的苦日子那可是直到十六年前祖父常住京城才結束的,三房把著那麼多年的家,要說他們沒藏銀子是不信的,不過是拿銀子給溫三老爺鋪路花掉了罷了。
溫曉語自覺出了一口惡氣,一回府就來了前院顯擺威風,她戴著不合手的金鐲子有些緊,但那沒關係,只要氣住溫懷玉就好。
今日下午溫家前院都是在家的,溫曉語要闖進她院子裡的時候立馬就被宋文春的人攔住了,“語小姐,夫人說了三房的人不必來前院請安,你若是要跟二小姐說什麼話叫我們去通傳便好,二小姐若是得閒會出來與你說話的。
溫曉語面色不善:“我年紀尚比她大幾個月,我需跟她請安?我倒不知道這是哪來的規矩,教的連長幼尊卑都不顧了。”
桂嬤嬤見過的風浪多了,不把她話放眼裡,眼皮都不抬一下,“二小姐每日需學習禮儀規矩,練習作畫寫字,忙得實在沒空,語小姐若是閒來無事也可回後院唸書。”
溫懷玉走出來時正聽見桂嬤嬤說這話,桂嬤嬤果然是老嬤嬤了,小時候她不聽話照舊打得她直喊爹孃,這家裡除了長姐誰沒捱過她訓斥。
那些話直往溫曉語心窩子裡戳,她爹是庶出,許的也是庶出的女兒,門第雖然不低,但是主母十分刻薄從小也沒好好教規矩,可當時大房二房娶得夫人都是高門大戶的女兒,他們哪願意低人一等,便選中了這位侯府裡的庶出女兒,到了她這裡也更是沒好好唸書學規矩了。
父親自私,母親無能,溫曉語一直不服氣為什麼自己比不過溫懷枝和溫懷玉,房裡也沒個體面的嬤嬤教她,她樣樣都要比,可詩書這東西肚子裡有便有,沒有便是沒有,她比也比不過。
二夫人也聽見動靜從院裡過來,宋文春不愛搭理這三房的人,她卻愛來挑撥得很,誰讓她嫁過來頭兩年受了姨娘的磋磨,也是討厭三房的人那幅做派,整治了幾次倒也還算老實平日不來,唯獨這個溫曉語愛過來觸黴頭。
“桂嬤嬤你真是老了老了愛開玩笑了,曉語都多大年紀了,這時候唸書不是晚了嗎?三弟妹也真是的,曉語一個未出閣的閨女,日日趕著馬車往外頭跑,沒得被人說閒話我們國公府就是這樣教閨女的。”
二夫人嘴皮子本就利落,何況對著晚輩,論哪裡都是有資格的。
溫懷玉挽著嬸孃的手,只覺得嬸孃這張嘴真是沒輸過,幸好她為人爽利,跟孃親處得來,不然娘哪裡說得過她。
“二叔母說到教養的話可就說對了,畢竟我們國公府也從沒有教過出嫁當了主母嫉恨善妒,容不得妾室受寵,這話還真是要好好說道說道。”溫懷玉自認為拿捏住了這個把柄,一定能讓大房一家子蒙羞抬不起頭來。
二夫人聽她陰陽怪氣不知道在指責誰,只是面色不滿:“你一個未出嫁的閨女句句談的什麼後宅爭鬥,聽來什麼閒話就在府裡編排,非要拿出這小家子做派不成?”
她見溫懷玉聽了這話彷彿別人家的事一樣有些奇怪,溫懷玉什麼時候這麼會裝了?她從來沉不住氣的,看來非得自己完全揭穿她:“二叔母你打聽打聽就知道了,今日大姐姐可是因為嫉妒沈家姐姐當了側妃日日受寵,惹怒了太子被罰跪了呢。”
溫懷玉訝異一聲:“這是哪裡聽來的閒話,你莫要再說了,長姐豈能是這種人。”
二夫人也當即變臉:“好你個溫曉語,你往日裡不敬尊長就算了,如今連這種話都敢編排,壞了太子妃的名聲於你有何益處,你們都是溫家的女兒,要是傳出去了你還以為你能討著什麼好不成?”
院子裡鬧做一團,溫父和溫二叔還有宋文春都來了,溫曉語看溫懷玉那副震怒的樣子完全不像說了謊心虛,反而義正言辭地讓她不要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