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謝棠獨獨說想嚐嚐這個,他便買了。
誰知吃了沒多久,謝棠便開始流涕噴嚏不止,雙臂與脖頸更是生了大片大片的紅疹。
頭一回見這等情景,小姑娘嚇壞了,眼淚流個不止,拽著他的袖子哽咽著留下了遺言,衛子羨也險些嚇丟了半條命。
他抖著手背起她一路跑向醫館,再也沒了往日的端正與悠閒,實在狼狽。
後來才得知,因脾胃虛弱,謝棠不得食木瓜,之後醫師抓了藥吃了一段時間,人又活蹦亂跳了。
自那以後,衛子羨便下令,謝棠所食之物不得有木瓜,府中廚司多年不曾出過一回差錯。
他冷聲道:“她今日去了何處,在何處吃的木瓜?”
雲綻眼皮一跳,就說四公子耳聰目明的,根本瞞不住。
方才光顧著勸姑娘了,兩人也沒來得及對對供詞,如今一句話便將她問住了,她背後生了冷汗,慌亂之際腦子更加轉不動了。
只老老實實的說:“書塾,後來又去了趟六姑娘那兒,之後、之後……”
書塾不得用食,衛迎處自然也不會給謝棠吃這些,那就只能是外面吃的。
他微眯起眸子,謝棠的貼身女使平日裡最是機靈不過,這般心虛,只怕今日這場病來的蹊蹺。
電光火石間,他心底浮現荒唐的猜測,思量至此,衛子羨忽心生怒意:“主子糊塗,你非但不加勸阻,竟縱著她胡鬧,自去領罰。”
雲綻已慌到六神無主,她跪在地上,顫聲道:“奴婢知錯,奴婢知錯。”
“等等。”與此同時,裡間響起著急的聲音,謝棠披著外衣,急急出來行了一禮,來不及去看衛子羨的表情,擋在雲綻面前,仰著腦袋說,“是我執意要吃的,跟雲綻無關,四哥哥莫要罰她。”
她脖頸處已有零星幾個疹子,雙眼因流淚而紅的厲害,聲音也沙啞,瞧著不是很嚴重,衛子羨收回視線。
壓下心中怒意,涼聲道:“你年幼無知不知輕重,女使也不懂嗎,此事休得商量。”
“但是——”
謝棠話未盡,門外便響起馮鳴的聲音:“主子,廖府醫來了。”
衛子羨目光落在謝棠身上,視線下移,又看到她光著的腳,眉心微擰,沉聲道:“你先進去,將衣裳整理好。”
謝棠對上他微涼的眼睛,不敢多言,拽起雲綻進了裡間,好在他並未多說什麼。
片刻後,謝棠衣裳齊整的坐在椅子上,衛子羨站在她身側不遠處,廖府醫拿出脈枕置在桌案上。
屋中只他們三人,直至廖府醫診完脈,又仔細叮囑過兩人,留下藥膏離開,衛子羨都不曾開過口。
謝棠原以為他動怒不願理會自己,正琢磨著說些什麼緩和屋中凝滯的氣氛,卻聽他問了一句:“為什麼?”
謝棠微怔,很快反應過來他是問自己為何亂吃木瓜,她下意識便想說個謊,說一時不察而誤食。
衛子羨卻像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思,鳳眸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他應該是有幾分疲憊,夜已深,他忙碌一整日,該是安寢的時候了,因此語氣也有幾分平日裡輕易聽不到的不解和無奈:“我要聽實話。”
謝棠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還險些將自己的舌頭咬了一口,她沉默須臾,再次抬頭看向他。
燭火照亮她的面龐,脖頸上幾處紅疹刺眼的厲害,小姑娘的眼睛仍是流過淚的模樣,實在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眼神倔強卻悲傷:“因為你一直躲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