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
他抬步走近她,將披風覆在她身上,隨後低著頭,抬手將披風的繫帶抓在掌中,仔細的打結。
但他這時已醉的厲害了,無法凝神做事,更遑論是系披風這等精細之事。手下忙亂一陣,仍無法打成結。
他離得好近好近。
謝棠已經好久沒有被他如此對待,打她臨近及笄,他就已將男女之別踐行的很好。
片刻怔愣之後,她低眸看著他骨節分明的手,隨後一路往上,看向他的臉。
唇瓣抿的很緊,雙頰有很微薄的紅,眉頭輕鎖著,似乎是遇到了什麼厲害的難題一般,再度向下,謝棠看向他鴉睫之下微垂的眸子,不甚清明。
他醉了。
這個意識浮現的時候,謝棠似乎才嗅到他身上濃重的酒味。
隨之而來的,是心底微妙的失落。
怪不得忽然對自己這般親近,原來是吃醉了。
他仍困擾於打不好結的披風,謝棠輕嘆氣,將帶子接到自己手中,極快的打好結。
她仰臉,輕聲說:“好了。”
衛子羨唇角微抬,點點頭,頗為贊同且自豪,如之前一般誇她道:“阿棠,阿棠心靈手巧,做事認真,很好。”
說話時語速比平素慢了許多,一字一句往外面蹦,倒有幾分可愛。
謝棠是頭一回見他醉成這樣,好奇的緊,還想同他說些什麼時,他身子輕晃,她連忙伸手去抓,馮鳴也去扶他。
最終,謝棠只抓住了他的一隻手。
掌心溫熱乾燥,比謝棠的手要大許多。
衛子羨很快撤回手,略有不滿看她,緩聲道:“手這麼涼,馮鳴,送她回去。”
馮鳴擦擦額角莫須有的汗:“主子,屬下先送你進屋,再送姑娘回去。”
衛子羨拂開他的手:“不必,送她回去。”
夜風涼,謝棠見他醉酒,也不願再多事讓馮鳴多跑一趟。
便從懷中取出自己雕琢許久的玉佩遞到他面前:“四哥哥,生辰歡愉。”
玉佩溫熱,握在掌心很是潤瑩。
衛子羨比清醒時更好說話,他不做推辭便接過東西,頷首道謝:“多謝,你有心了。”
這一瞬間,他好似清醒了過來,謝棠心尖兒猛跳,但很快他身子又晃了一下,她才放了心。
送到了禮物,看他不大舒服,她便離開了。
馮鳴扶著衛子羨躺在榻上,喚小廝進來簡單進行洗漱,便吹了燈離開,退出去前看到衛子羨手中握著方才謝姑娘所贈玉佩,本想取出來的,但他握的太緊,怕傷著主子只好作罷。
*
衛子羨一沾枕便沉沉睡去,睡得不大安穩,眼前景物不斷變幻,許多場景,許多人。
他好像聞到謝棠身上淺淡的香氣,畫面一轉卻發現,他在東書房門口。
他推門進去,是一個月色明亮的夜,月華透過半開的窗子進來,灑在趴在桌案上小憩的女子身上。
十分熟悉的場景。
他看到自己過去將她扶起來,她應該是吃酒了,醉的迷迷糊糊的。
他怕她著涼,想喚女使進來幫忙,帶她去安置休息。
可方才的動作已吵醒了她。
她醒來了。
她看到了自己。
衛子羨看著她迷濛的雙眼,心底竟生出荒誕的想法,他好像知道她接下來要做什麼了。
果不其然,他看到他們二人唇瓣相貼,影子也親暱的依偎在一處。
那個男子是他。
女子是……
是謝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