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溫柔地招招花懸,又溫柔道:“怎麼站在那兒,過來。”
一步一頓,顫顫巍巍,花懸走得很慢很慢,她的右手緊緊攥著睡衣領口,攥得手心發疼,卻不願松一點兒。
她來到床邊,他握住她的手。
花懸明白,夫妻之名後,就會有夫妻之實,父親母親教過她。
他用了氣力,將她拽到自己身前。
花懸回想起了那天,她是如何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聽著養父母告誡自己,嫁到傅家以後,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的,什麼能討人歡喜,什麼又會害到花家。
她聽見他的呼吸聲,不輕也不重,他仰起頭深深望著站於床畔的她,呼吸攀爬到雙耳,惹她臉紅,她在他面前,咬著唇閉上了眼睛。
可傅荒卻只是取過身旁白色的浴巾,他坐著,無比溫柔地為花懸擦拭溼漉漉的長髮。
剛洗乾淨的黑髮,傾瀉如墨,披散在潔白睡衣之上,花懸仍舊害怕而慌張,她併攏了雙腿站於床邊,動也不敢動,卻緩緩地將雙眼睜開了,她眼前是那樣柔情的傅荒。
花懸的頭髮好長好長,蓬鬆溫柔,又繾綣著漫過腰間。
霧鬢雲鬟,她仿若一朵純白的海棠花。
·
恍惚間,傅荒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如夢初醒,他的眼眸又變回清冷,他嘆了氣,起身走向床邊,安靜地站在那兒。
從太平山頂俯瞰,是維多利亞港的全景,傅荒卻只盯著窗外的一輪月。
他離開後,花懸再度看到了牆上那幅婚紗照,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就好像這照片真是她與傅荒拍的。
她悄悄低了頭,終於瞭然身上的白色睡衣,跟傅荒的黑色睡衣也是一對,只是曾經的主人並不是她。
傅荒吹著冷風,卻並不覺有寒意。
待他徹底清醒過來,卻發現不知何時,身旁多了一個人,是花懸,是他的妻子。
她也正靜悄悄地站在窗邊,與他隔了一步之遙。
霎時,整座維港,突如其來的燃放了漫天禮花,鋪天蓋地,火樹銀花裡的不夜天,是在慶賀著他們盛大的婚禮。
傅荒與花懸,不約而同地抬了頭,就連仰起的弧度都相仿,他們生生地望向那方煙火,絢爛如花,照亮人間。
「阿鳶,我們也算是結婚了。」
待煙花燃燒殆盡,他們又不約而同地低了頭,恰好就瞧見了煙花下的彼此。
傅荒側身,他的眼眸半冷半暖,他道了一句。
“花懸,明天陪我去給阿鳶上墳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