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花輕盈地起身,小腳丫噠噠作響地奔回屋內,不一會兒,她便手持一把蒲扇,又匆匆回到張玉身旁。
她站得筆直,雙手緊握扇柄,用盡力氣為張玉輕輕搖動,那蒲扇帶起的風,似乎都帶著她的孝心與體貼。
張玉,“......”
他看著用力扇風而導致小臉更紅的小豆芽。
唉。
他緩緩伸出手,從小豆芽手中接過那把蒲扇,並輕輕按著張春花坐下。隨後,他自己則不緊不慢地搖動起扇來
“還是孫女孝順,爺爺都被你感動了。”
張春花,“???”
她小巧的眉頭微微蹙起,心裡嘀咕著爺爺這番話怎麼聽起來有點怪怪的,聽著有些小噁心呢。
小小的春花,糾結的小臉。
她糾結地坐著,目光在爺爺那專注搖扇的身影和手中的蒲扇間徘徊,只見爺爺神色平和,沒有絲毫不耐。
這樣的爺爺看著,好舒服。
有點像村裡的爺爺。
張春花偷偷注視張玉的時候,張玉也是緊張的厲害。
剛才的話,還有現在的動作,都是他很陌生的東西,第一次做這種事,當真是讓人.......緊張的很。
就跟當初第一次拿起槍殺人一樣,怪緊張的。
爺孫倆再次陷入了沉默。
張春花被那蒲扇一下一下的吹著,心裡很是忐忑不安。
她心裡暗暗祈禱著,弟弟啊弟弟,你快快醒來吧,姐姐真的好難受。
弟弟不怕爺爺,但是她害怕。
從有記憶來,她就害怕。
爺爺最近是變的有些不一樣,但那些過往的記憶,如同烙印般深刻,不是輕易能夠抹去的。
“去拿梳子和繩子過來,你的。”爺爺的話語突然響起,嚇得張春花差點跳起來。
張春花,“???”
小小的腦袋,充滿了疑惑。
但她還是很聽話的起身去到屋子裡,不久後,她手中拿著那把齒已稀疏的梳子,還有幾條略顯陳舊的布條,快步走出來。
張玉淡淡地瞥了一眼她手中的物品,輕聲說道,“嗯,坐吧。”
張春花乖乖地坐下,仰起頭,緊張地盯著爺爺。
當張玉站起身時,她緊張得身子都繃緊了。難道爺爺要用那把梳子打她嗎?
張玉拿起小馬紮,坐在張春花的身後,放下手中的蒲扇,輕輕地摸了摸張春花的頭。
感受到張春花的僵硬,張玉心中有些無奈。
這個小姑娘,實在是太緊張了。
他拿起那把稀疏的梳子,輕柔地幫張春花梳理著頭髮,一下又一下,張春花的身子也隨之一抖一抖的。
她那張小臉蛋,蒼白得嚇人。
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對於小春花來說,最嚇人的事情莫過於此時此刻,爺爺親手幫她梳頭。
她感覺整個世界都彷彿崩塌了。
張玉為張春花梳了兩個簡單的小辮子,隨著辮子的紮起,張春花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梳好了,喜歡嗎?”身後傳來爺爺的聲音。
張春花僵硬地伸出小手,輕輕地摸了摸頭上的兩個小辮子,輕聲回應道,“喜歡。”
嚇人,太嚇人了,爺爺竟還會扎辮子,摸著好像比娘扎的還要好。
“嗯。”
張玉看著手中稀疏的梳子,隨手就是一丟。
這還算是梳子嗎,丟了。
看著地上的梳子,張春花小臉又是一白,那是孃的梳子,唯一的梳子。
“哥哥,你怎麼不多睡會兒,啊~好熱啊。”
二賴子醒了,他打著哈欠來到張玉面前,面目猙獰的打著哈欠。
“哥哥,我們下午去做什麼嘞。”
無所事事的二賴子一直跟著無所事事的張老漢,兩人有錢就去瀟灑,沒錢就到處晃盪。
張玉看著張春花那稀黃的頭髮,淡淡道,“去抓魚。”
“哥哥想吃魚了,好嘞,弟弟去給哥哥抓。”
張玉輕輕拍了一下張春花的肩膀,“去把狗子叫起來,我們出去。”
“哦......哦哦,好的。”
張春花快速撿起地上的梳子,轉頭跑進二房屋裡。
張玉,“......”
下手快了,忘了家裡的情況,下次丟東西,不能當著孩子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