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織錦坐在主位上,已經聽織錦記的掌櫃唸叨了大半天。
原本想著證據確鑿,只要把賬本擺在他眼前,鐵證如山,他便無法狡辯。
可還是高估了這隻老狐狸的道德底線,竟然能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
“東家,說句不好聽的,我當初跟著老爺走南闖北的時候,你還未出生呢,也別說我倚老賣老,我是段氏的老人,段氏能有今日,那怎說也有我一份功勞吧?”
“即便沒有功勞,我跟老爺也有幾十年的情分,期間也一直兢兢業業,這也算是苦勞吧,你何至於不講往日情分,苦苦相逼。”
段織錦冷笑一聲。
“所以就可仗著資歷明目張膽的貪墨?若是像往常一樣,我也不會說什麼,可你們做的實在太過分!”
織錦記掌櫃一改痛心疾首的樣子,又輕蔑一笑。
“過分?我覺得那是我應該得的,可以說沒有我就沒有如今的織錦記,我為它付出了這麼多年的心血,這鋪子合該也有我的一份!”
說完,又理直氣壯的質問:“你為這鋪子付出過什麼?只不過是從老爺手中接的現成的,除了每個月來翻看一下賬簿,你又有什麼能力來掌管段氏!”
段織錦氣的一拍桌子,這都是什麼歪理邪說!
“你別本末倒置,是我段家僱的你,你才有機會做商鋪掌櫃,拿高薪水過上好日子,你非但不感恩,還想著私吞主家東西,簡直是是忘恩負義!”
織錦記掌櫃不屑的一彈衣袖。
“我也是看在老爺的面子上,才叫你一聲東家,你今天來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就擺在明面上說吧。”
段織錦想了想,辭退多年的老人說出去也不好聽,也算保全彼此的臉面。
“主動辭去掌櫃之職,並歸還所貪墨銀兩,我可以念在以往的情分上既往不咎,不然別怪我不講情面!”
織錦記掌櫃完全沒把段織錦放在眼裡。
“東家,老爺才剛走,這鋪子可全靠我們幾個老人支撐和維護著,你這才剛出閣的婦道家又懂什麼,你不怕段氏基業毀在你手裡?到時你還有何顏面去見老爺。”
擺資歷不管用,就又威脅上了?
段織錦冷冷掃他一眼。
“段氏以後會如何,就不勞你操心了。”
織錦記掌櫃呵呵一笑。
“既然東家不講情面,那也別怪我不講道義,既是討論貪墨一事,那自然是大家一起討論,不然說出去,大家還都以為段氏當家人故意刁難老人,想要過河拆橋。”
商圈說大也不大,又是混了幾十年的老人,在行業裡的資歷也不低,隨便往外說上一嘴,那段氏的名聲怕是會受影響,不說段氏商鋪其他人會人心惶惶,也可能被同行暗地裡落井下石。
段織錦知道,她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叫來,不然到時他們沆瀣一氣,統一口徑,怕是更加難以對付,思量再三,還是決定先讓這隻老狐狸先出招。
“那你想如何?”
織錦記掌櫃露出一個得意的笑。
“別怪我說話難聽,你一婦道人家,整日待在閨閣,也沒見過什麼世面,更是不會做生意,我這也是惦念著老爺以往的恩情,才幫你管理鋪子,所以我要五成利不過分吧?”
段織錦簡直怒火中燒,話裡話外一直以她女人的身份來貶低她的能力,還想要五成利,這跟直接搶有何區別!
“鼓掌鼓掌鼓掌!”(寫啪不讓過)
緊趕慢趕還是來晚了,看來這狗女人是沒能佔上風。
林見深調趕緊整好自己的氣息,又把手中紙扇欻的開啟,似笑非笑的看著段織錦。
“夫人出門前怎麼不等等為夫,你看,被狗咬了吧。”
織錦記掌櫃臉色一變,可人家又沒指名道姓,他也不好對號入座,不然不就承認他自己是狗?
段織錦眼見織錦記掌櫃有氣出不了,心裡算是稍微好受了一些,也就不去計較夫人這個稱呼。
“誰讓你起的晚!”
林見深訕訕一笑,也不反駁,在外人面前還是得演一下伉儷情深。
“那你下次直接把我叫醒。”
誰要叫你!
段織錦剛想回懟過去,也意識到這紈絝在演戲,也算順著臺階下,只看了她一眼,不再出聲。
林見深搖著扇子走進來,自顧自的往段織錦旁邊的位置一坐,又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