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翠山野內常有獅吼狼吟,每每響起時那碧綠湖邊的弱小生靈們當即四逃,落在最後的一般都淪為獵食者的口中餐;當然,例外也是有的。
飛在最前端的錦雞看到逃出生天的希望,一雙豆豆眼越發明亮,而此時卻是被一隻修長勻稱的手掌掐住了命門,雙眼中的光亮立刻轉移掉。
其餘錦雞:咕咕咕~首領被抓了,大家趕快趁機跑啊!
而蹲在來人肩上的一抹玄色看著那些飛走的錦雞忍不住磨了磨爪子:“就抓一隻嗎?”
豆豆眼失去光亮的錦雞被拿到玄狐跟前,兩者的體型對比高下立見,錦雞面對比自己小了一圈的天敵拼命地掙扎著雙腿,身體力行地表示著:你不要過來啊!
“本君常年待在太晨宮內,體弱氣虛,抓一隻已是不易了。”
朝輕:這話好耳熟呢。
探出一點的爪鉤默默縮回,連著身後的大尾巴都不再動了,整個狐宛若玩偶一樣乖乖巧巧。
誰讓她當時都聞到香味了啊。
她都是成年狐了,知道輕重緩急,就想吃點想吃啊,要不是她沒這手藝……唉。
“重霖仙君呢?”
送手中的錦雞魂歸天地後,東華挽起袖子:“誰告訴你他在這?”
烤雞味啊,她吃了那麼多次怎麼會聞不出來。
眼看著東華隨手拿出多味調料醃製手中的錦雞,朝輕驚地爪下一滑,差點沒掉進醃料盆中。
“您……要親自下廚啊!”
先不說她敢不敢吃,就是這味道真的能同重霖做的媲美嗎?
她是想吃點好吃的,不是想給旁人做實驗品啊!
但就說先前已放肆過一次,短時間內朝輕是不敢再伸爪試探,乾脆蹲在一旁的空位上等候著。
各色調料被均勻地抹在生雞的每一處面板上,獨特的香味慢慢浸潤進內部,隨後在炙熱溫度的考驗下發生質的蛻變,金黃誘人的色澤逐漸浮現,點點油脂滴落在火堆上激發出的香氣使人暢想起屆時會在舌尖上舞動的滋味。
“能吃了嗎?”
朝輕看著東華那不緊不慢地切開烤雞的動作,不自覺地就晃動起尾巴來:“帝君,可以吃了嗎?”
東華睨了眼一旁托盤上半點未動的清粥點心,分了幾塊肉到粥碗內,拿了個勺子放在朝輕跟前:“吃。”
朝輕:……
踩在軟榻上的狐爪磨蹭了兩下,但不等她呼叫法力,只聽得道:“折顏說你有道幻化外貌的法門,精深簡便。”
朝輕:……
是威脅吧,比如給玄狐族說一下某失蹤人口的蹤跡,看在東華的臉面上,玄狐族可不得下力氣尋她。
碧海蒼靈是再好不過的仙鄉福地,此處卻如凡間一般有著日升月落,四季輪轉,而如今正是秋葉飄零,佛鈴花落, 兩者打著旋兒落在順聖色羅裙上似是隨意點綴上的別緻花紋,柔和了些許冷傲氣質,越發顯得明豔璀璨。
瓷盤中被切成一塊塊的烤雞呈現一個較快的速度消失著,與一旁剩了大半的清粥點心形成鮮明對比,一看就是挑食的主兒。
而滿足了微末的好奇心後,帝君還是比較好說話的,比如對於某隻狐狸挑食的行為可視而不見,比如對某隻狐狸除了飯點便跑的沒影兒的行為可容忍一二,比如……
“這是什麼?”
坐於對面的人兒上看下看就是不看他:“鹿肉,我剛打的。”
“怎麼不吃?”
當然是不好吃啊。
雖然知道在碧海蒼靈打獵的代價肯定很高,但每天看這漫山遍野都是活蹦亂跳的食物,朝輕忍不住,她真的好饞啊。
所以即便她廚藝天賦為零,但那天帝君做的每一步她還是能複製的分毫不差。
一整頭梅花鹿,烤出來最好的一塊就是面前這塊味道難以下嚥的烤肉,除了味道該有的都有。
“帝君您說容我住上幾日,那總得給飯吃吧。”朝輕拿起自己烤的肉咬了口,入口的鹹澀使得像是盛了蜜糖般的眼眸甜的發苦:“我可以給錢的。”
嘔~真難吃。
東華看著眼前的人一口接一口地將那塊火候味道無一到位的烤肉吃的乾乾淨淨,忽然發問道:“為何會對口腹之慾這般執著?”
折顏痴迷於釀酒,不過是求大夢三千;這狐狸的道根雖基於七情六慾,但觀其未來,應是俯瞰慾望百態,以全理性公正。
朝輕摸出堆野果來就著吃,酸甜中和些許澀味,倒還過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