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秋實院後,朝輕換了身家常的衣服倚在軟榻上聽著王嬤嬤彙報這院裡的事務。
“等等。”
朝輕接過雲霧沏好的香片:“嬤嬤您的意思是後院有人有孕了?”
“是,雖然未曾傳出,但是老奴觀察到那關格格的院子中份例是翻番了的;此外還有幾匹上好的細棉布從前院悄悄送了過去。”
朝輕抿了口香茗,語氣不明道:“只瞞著我……我瞧著就這麼不像個好人。”
周遭幾個丫鬟都不知該如何接話,此時正巧有個小丫鬟匆匆進來:“王妃,王爺正朝著這邊來,瞧著還挺急的。”
“行,下去吧。”
朝輕將茶盞放到一旁,挑揀出一本《論語》翻看起來,都不用動腦子她也知道這人過來幹什麼的。
自小丫鬟通報後不到一盞茶的時間胤禔就衝了進來,不等周圍人行禮問安就聽得胤禔氣沖沖道:“都下去。”
但尷尬的周圍的丫鬟們都沒有動靜,畢竟秋實院的份例都是單獨成冊的,而她們的身契也都在朝輕手中。
在胤禔發火前,朝輕悠然地翻了頁書:“都各自做事去,雲霧你去端杯菊花茶過來。”
即便是清香撲鼻的菊花茶也並未降低胤禔的怒氣,語氣生硬道:“王妃,你到底與大格格說了什麼?”
朝輕將《論語》反手扣在桌面上:“郡王覺得我能做什麼?大格格如今已十六,手握中聵,我一個無權無名的繼母說的話未必被大格格聽在耳中吧。”
先前朝輕在他面前一貫是大方識禮的,突然強硬的語氣讓胤禔皺了下眉:“皇阿瑪施恩讓她能留在京城,可她偏要去蒙古,還說要將這個機會留給二格格,聖意豈是她說改就改的!”
呵呵。
明旨未下,一切都有轉圜的餘地;說的這麼理直氣壯,你倒是拿出足夠讓三個女兒留在京城嫁人的功勞出來,或者直接將蒙古打服,在這裡貶低不屑,算什麼男人。
“大格格不小了,有自己的思慮再正常不過;聖上疼愛小輩,郡王仔仔細細地說了,聖上自然會體諒的。”
但不等他作何反應,朝輕又說道:“今日娘娘同我說話,談及直郡王府上只有弘昱阿哥一個還是少了些。明年大選,不如請娘娘選幾個新人進來,又或者讓府醫多給後院的姐妹們請平安脈,調養下身子。王爺覺得如何?”
朝輕是面帶著笑容說話的,但那飽含深意的笑容讓胤禔心虛了下。
壓下關氏懷孕的訊息雖然不是他提出的,但也是他拍板決定的,他也只是想照顧下朝輕的心情而已……
朝輕將反扣的書本推向胤禔:“人不患寡而患不均,王爺不妨想想自己的侄女與姐妹。但若是您依舊堅持,大格格是個孝順的好孩子的。”
只是相較於胤禔那虛浮的父愛,大格格享受過最濃厚的母愛並接受了母親臨終前的囑託……她看人一向很準。
瞧,三下五除二的這件事的由頭就落到她身上了,倒是省的她再去尋理由了。
胤禔感覺自己像是質問了個寂寞,怎麼變成朝輕來勸誡他了:“你……”
“不如臣妾現在便進宮先於娘娘知會一聲,先揀出些人來看看或者給府上的孩子們選些嬤嬤回來?”
胤禔看著油鹽不進的朝輕,一袖子甩落了茶盞,菊花茶的香氣立刻四散開來:“王妃管好自己院子便是,府邸裡的事自有其餘人管著。”
朝輕笑了笑:“好。雲霧,去將剩下的茶具都給郡王包上,這一套纏枝青玉盞共計三百六十兩。”
胤禔眼神複雜地看了眼朝輕:“你這是要本王付銀子?”
“王爺不是將我這秋實院的份例都分了出來?賬本上自然是要算的清楚才好。”
一筆一筆的都算清楚。
等將胤禔氣走後,很快外面又有人來稟報:“王妃,大格格過來了。”
朝輕拿起桌上的那本《論語》:“雲雪,你去將這本書轉交給大格格,就說日後無需刻意相見。”
秋實院門口。
“格格,王妃也太跋扈了,怎能能讓您站在院門口等!”
大格格攥緊了手中的帕子,她沒想到阿瑪的腳步這般快,也沒想到王妃這麼果斷不留情面。
她一開始沒想著把王妃說出去的……
“見過大格格。”
大格格有些雀躍道:“王妃可願見我了?”
雲雪行了一禮:“王妃吩咐奴婢將這本書交給您,此外讓奴婢轉告您說日後無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