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輕經常會告訴胤礽些關於上一世的訊息,但極少提起自己的生活,彷彿那些早已過去。但這一次也是朝輕主動表露出對於權力的野心。
胤礽撐著腦袋說道:“上次朝朝你已然說服了我,我自然不會讓朝朝的苦心白費。”
其實,拋開那些箇舊怨,大格格的確是最適合的人。
首先是胤禔駐守漠北,大格格嫁給佐鷹王子去往東邊,中間隔著京城和蘇完瓜爾佳氏,兩相聯合的可能性極低。
其次,大格格和胤禔的軟肋都不可能離開京都,即便胤禔捨得,大格格也絕對捨不得她生母拼死爭下來的幾個弟妹。
最後嗎,仇人自然永遠生活在擔驚受怕中才好。
只要她走的夠高,大格格就不敢放鬆警惕,需得日日殫精竭慮,畢竟大格格用心護著的弟妹可都得留在京城啊。
朝輕拍了下頸窩處熱乎乎的腦袋:“佐鷹王子雖是庶子,但能被蘇完瓜爾佳王爺帶在身邊絕非池中之物,大格格估計一時鬥不過他,你且讓人瞧著些。”
“不讓她吃些苦頭磨練一二了?”
朝輕很乾脆地白了身後人一眼,把玩著新得的硃砂珠串:“我只說是瞧著些,保住命就是了。”
胤礽剛想開口說話,又聽得懷裡人說:“我不討厭她,但也絕對不喜她,她若是最後做不到,權當是個傀儡,左右我們還有後手。”
瞧著那些個功課,敗落的機率得有個六成。
這話說的殘酷冷情,但胤礽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原先他生活的大清對於撫蒙公主的扶持也是有限的,因為這本就是一場政治交易,不想淪為棄子就拿出足夠的價值出來。
胤礽挑眉,看來朝朝對於那個馬爾泰·若曦期望頗高啊:“她如今的心性和城府怕是當不起這大使的責任。”
朝輕點頭:“自然,她心頭的那口傲氣隱藏的並不好,但這第一位女官也需要這一口傲氣撐著。胤礽,給她一個機會,從零開始磨練,我相信她會讓我們驚喜。”
自由的鳥兒被強硬地鎖進籠中,即便這裡有吃有喝,但鳥兒會聽話一時,但嚮往天空的心永遠都不會改變。
胤礽先肯定了朝輕的想法:“馬爾泰家在西北也頗有實力,到時候自西北至極北之地的各方勢力之間有了紐帶,將羅剎國打服也不是什麼問題。若是不成,她……”
“也不能讓蘇完瓜爾佳王爺選擇她作為替代。”剛凝聚出的幾分睡意立刻被打破,朝輕認真道:“她不屬於這兒,情感羈絆和地域差異會讓她的能力大打折扣的。”
她懶得去讓那位王爺放棄姻親保中立的想法,但現在來看將若曦放在這兒實在是有些浪費了。
胤礽再次答應下來,他嘗過情的滋味更明白情感上頭時即便是聰明人也會衝動,更何況是本就衝勁十足的人:“近幾日都不會有大規模的圍獵,你也可好好休息一番。”
隨後胤礽半倚在床頭上耐心地哄人重新入睡,待人呼吸平穩下來後胤礽將早就備好的書信放在朝輕枕下,柔聲道:“好夢,朝朝。”
異世來客終將離開……
他會留住的。
而營地的另一側有一座較大的帳篷,一個小沙彌端著早膳輕聲走了進去,卻發現活佛還像昨晚一般盤坐在蒲團上做早課,趕緊放下托盤上前:“師父,您這是一夜未睡?”
活佛唸完最後一句經文後睜開了血紅的雙眼,像是下一刻就要流下血淚一般:“扶我起來。”
“是,師父。”
小沙彌趕緊將人攙扶起來,忽然發現師傅驀然老態了許多,手掌也變得枯瘦無力:“師父,我們請大夫來看看吧。大清皇帝來了,他們肯定帶了醫術高深的大夫!”
活佛走到床邊坐下,安慰這個小徒弟道:“無事,窺探天機的代價。”
窺探天機!
看著小徒弟直接瞪圓了眼睛,活佛伸手摸了摸小徒弟的腦袋:“本就快到圓寂的時候,能得見一次天命之人,此生無憾。”
他一開始只是心有所感,本以為那位天可汗是他感知到的人,卻未想到……這位太子殿下的天命被續上了。
“太子殿下,您已知來處又何必強求?”
在昏黃燭光的閃爍下,溫潤俊美的臉龐多了幾分陰鶩,活佛似乎聽到有一隻強大瘋狂的野獸在吼叫,卻又被脖頸上的鎖鏈留在那道界限之內,但也只有那一條鎖鏈。
“孤只求今生與她走到最後,活佛也能用得上強求二字。”原本沉鬱冷冽的目光觸及到手腕上的某一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