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義淵外的強大氣息依舊存在,但朝輕還是將早就備下的陣法材料全部擺出。
到現在她都沒想明白這位不問世事(討人厭)的折顏上神怎麼忽然對她感興趣,但直覺告訴她這位絕對沒有記憶中那般善心氾濫,不給她找事她已經滿足了。
待最後一枚靈石歸位後,懸浮於濁息之上的繁複陣法靈光一閃,象徵著陣法成功了。
朝輕伸了個懶腰,對於投注在她身上的怨毒又垂涎的目光毫不在意。
於三毒濁息誕生的靈體,她也垂涎許久了。
朝輕盤膝坐於陣法中心,運轉起來自身功法後純粹的靈氣向著四周溢位,可溢到陣法邊緣時又會被無形的防護罩抵擋回來。
隨著功法運轉到一個突破點時,以朝輕為中心方圓二十丈內都變成了一個充斥著先天之氣的靈力繭,而成敗在此一舉----
“總算來了。”
朝輕驀然睜開雙眼,直視對面那團黑色氣團:“渺落,我等了你好久啊。”
渺落本尊:……
這些詞不該是她來說嗎?
但為了讓逸散出妙義淵的那部分濁息得以化成分身好霍霍亂天下,渺落已經將能給的都給了,而留在妙義淵的法相本尊除卻本能驅使外,連個人形都幻化不出來了。
對眼前這具軀體的垂涎已經佔據了渺落那一點為數不多的腦子,逃出生天的渴望下所有的疑慮都會化為合理。
所以----
“吱吱吱吱吱(妙義淵中怎麼會有天雷降臨,那顆臭石頭都做不到啊!)”
即便承受著丹田和神識分裂的劇痛,即便感知著這億萬年來積攢的貪嗔愚,朝輕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以為只是沒有化形,沒想到連話都不會說了,看來這紫玄天雷果然可怖,也……當真有用。
漫天遍野的紫玄天雷彷彿沒有了窮盡之時,隨之一道湧入的靈氣與妙義淵的濁息在這具空白一片的身軀中爭鬥不休,誰都想佔據上風,誰都沒把那一點越發成形的苔花虛影看在眼中。
妙義淵外。
紫玄天雷下萬物將息,在滅盡之時生機乍現,這般死生復來的奇景若非是發生在妙義淵外,不知道有多少人睡不好了。
“不走?”
折顏又拿出一片桃花醉置於桌案上,眉心間的魔紋若隱若現:“這般盛景,走了多可惜。你這天族太上皇不出手阻止一二?”
靈氣和濁息互相爭鬥,一點生機若隱若現,那狐狸崽子打的什麼主意折顏如今再清楚不過。
沒想到這麼些年過去,四海八荒還出了個不計生死的小輩。
東華倚於軟榻之上,垂眸端詳著杯中澄澈酒液,雲淡風輕的樣子不像是在漫天玄雷之下,而是在那獨居一方的太晨宮中:“能者居之高位,庸者落於塵埃,幹本君何事。倒是你,真的活夠了不成。”
折顏笑了笑,繼續就著眼前的奇景喝著酒;而東華也不過是給兩人周遭的防護罩又加了一層,避免那些濁息進一步勾起折顏的魔性。
瘋就瘋了,但是這棋局未完,死了可太可惜了。
東華撩起眼皮朝著妙義淵看去,他一手建立出來的空間如今卻連他都感知不到其中境況,不知這裡面的是棋子……還是棋手。
這局棋,可平靜太久了。
……
第八十一道天雷降臨之際,靈氣和濁息爭鬥將終之際,那一點虛影終於凝出了最後一片花瓣,局勢逆轉不過須臾之間。
靈氣和濁息兩相徑渭,居中一點苔花虛影強硬地壓迫兩者融會貫通,吞吐間再不分彼此,主打一箇中心思想:
平時怎樣我不管,得用之時不融也得融。
見此情形,本逸散的天雷大有匯聚之勢,可到最後也只是打了個啞雷便散去了。
呸!大世界的果然心黑,跟那些遠古神一樣能算計!
而不得不化為原形的朝輕蜷縮在廢墟之中,天劫之後的靈雨打溼了那被劈到焦黑的毛髮,唯眉心一點花印越發鮮亮。
無論身處何方,朝輕修的都是以願力為根基的大道,該有的契約精神自然不會缺少。
玄女的祈願就是變強,那麼朝輕會傾盡全力去成為至強者。
若是依著祂的意願用內丹作為媒介,被鉗制是無可避免的;但以她的神魂為介,雖冒險了些,可……
渺落失了本源已不成氣候,這妙義淵也再安全不過,朝輕不再抵抗睡意,合眸之際依舊在想:
她賭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