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恪靜郡主出降,直郡王府可謂是賓客盈門,畢竟能跟太子攀關係的機會可不多。
而原本就跟隨於太子的四阿哥等人周邊也圍繞了不少想要與他們交好的人,哪怕是四阿哥的冷臉都沒能擊退他們的熱情。
十三阿哥表面上還是爽朗大氣,心裡早就叫苦連天,這大嫂都已經和離了,他四哥還冷著張臉做什麼,雖然於禮法會上會有所爭議,但照著太子如今的勢頭,四哥想要抱的美人歸也不是什麼難事啊,等上幾年功夫而已。
可四阿哥自己會想不到嗎,但遲了就是遲了。
看著送嫁的隊伍出了王府大門,四阿哥的目光流連在那一襲天水碧色上卻始終等不來一個回首。
想那一日他終於鼓足勇氣,揣著自己的萬全之策來到朝輕面前,卻只換來朝輕的一聲嗤笑。
“四阿哥,你覺得我真的做不好這個王妃嗎?”
朝輕已經不是一身王妃品級的裝扮,鵝黃色的旗裝並幾根珠釵就成了初秋時最靚麗的色彩,但言語卻是比那深秋寒意更加刺骨:“直郡王非我心中佳侶,而如今的四阿哥你也一樣。”
她要是存了腳踏幾隻船的想法,何必費心讓弘暉渡過死劫來斬斷他們之間的因果。
朝輕很清楚自己需要什麼,為了達到目的,身份手段什麼的完全不重要,只是如今有了更好的氣運,又何必委屈自己。
倒是沒想到四阿哥安靜這麼久,居然還能翻出這份心思來。
“我不是大哥,我不會……”
“不會什麼?”朝輕睨了四阿哥一眼,玩味地問道:“不會要我顧全大局,不會要我尊重主母,不會要我安分守己。”
“四福晉與弘暉阿哥很好,不是嗎?”
四阿哥口舌發麻,萬般話語都化成積壓在心臟上的累贅,他明白這人的意思了。
“今日……是我冒犯。”
朝輕笑了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四阿哥府上是難得的清靜,是享受天倫之樂的好地方。”
四阿哥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的四貝勒府,但看到拿著功課來請教他的弘暉時,他確實感到些許釋然。
止步於此,已是最合適的結局。
“阿瑪?”
胤禛回神,接過兒子的功課開始翻看起來,可翻著翻著上面的一些個批註讓他開始生疑:“你這功課誰給你批改的?”
弘暉認真回答道:“二伯今日得閒來了上書房,他指點了我們一些,還說當初讀書時阿瑪的《禮》學的是最好的,讓我可以向阿瑪求教。”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四阿哥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所有的疑慮都可以解開了。
他不是,大哥不是,那太子貴為儲君更不會是會是她一人的佳侶,看來他們都是輸家……
此次太子送嫁,怕也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待過了一月後,四阿哥和其餘阿哥們迎接了孤單影只而歸的太子,至此四阿哥徹底放下了所有心思,隱約還有幾分惺惺相惜的感覺,又夾雜著一點不屑。
東宮儲君又如何,終歸都入不了她的眼。
往後五年,隨著直郡王府又有了新的女主人,隨著太子逐步接手朝政,隨著康熙逐漸隱於幕後,胤禛還是忘不掉 那道倩影。
如何能忘?怎麼能忘?不想忘。
誰能想到區區女子居然能打通了廢棄多年的絲綢之路,毛線、曬鹽法、琉璃燒製、新式記賬法……層出不窮的新玩意湧入京城,傳遍大清,帶著那個名字滲透到他們生活的方方面面。
眼下正值寒冬,四阿哥也換上了內務府新送來的毛衣,比起以前的又輕了些,但保暖性卻是又好上一些,待著燒著火龍的屋子裡都有些冒汗。
窗戶大敞,攜卷著雪花的寒風吹醒了胤禛的頭腦,今日朝堂上太子提出要組織艦隊出海探查情況,好待未來進一步放開海貿,滿朝上下雖有質疑之聲,但更多的站在太子身後支援的大臣,而皇阿瑪更是直接拍板透過。
這般聲勢權力,若是哪一日上朝時,那龍椅換了人坐怕是都不會有人覺得奇怪,怕是太子也忍不住了吧。
胤禛吸了一口寒氣好讓自己繼續保持理性的思考,忽然蘇培盛慌慌張張地衝進來:“主子,宮裡來人了!說是皇上準備退位,宣您快些入宮聽旨呢!”
…………
廣州一處港口。
一隊結實嶄新的大船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駛離,船上人員齊備,物資豐富,更是承載著無數人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