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仙……
可不是天仙,她的衣裙上織就金線,青陽師兄給我科普過,只有冥界的神仙喜歡在仙袍上織金線……冥界尚玄,她的外裙雖是淺色銀底布料,但裡衣的袖子,也是玄色。
冥界的神仙,為什麼會和一個凡人搶老公。
北善柔目光不善地抬起纖纖玉手施法引出一樣圓輪狀法器,法器周圍,銀蝶飛舞。
“真沒想到,你的元神世界竟然會是片花海……還是造化神花花海!看來你也是個有仙緣的人,怪不得能與長燼糾纏兩世。”
“糾纏兩世?”我迷茫皺眉,但不給我多思考的機會,北善柔就驅動那樣銀蝶縈繞的法器,在我眼前織就出了一幕幕陌生幻象。
北善柔飛身在半空邊施法邊凝聲威脅:
“此乃造化神宮的神物因果輪,你不想知道長燼為什麼肯娶你為妻嗎?我現在就給你答案!
你以為你與長燼之間的緣分是天作之合,實則,你與長燼只是一段未盡的孽緣!
鳳梔梔,你本不該再出現在長燼面前的。今日,我就發發善心,讓你親眼所見你與長燼的上一世究竟發生過什麼,好斷了你對長燼的妄想!”
一道神力打入神器因果輪,萬千桃花一陣亂眼,桃花飛散後,眼前終幻化出一副熟悉,卻又遙遠的畫面——
我放下擋桃花眯眼的胳膊,恍惚間,似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望仙村。
那時,暮色四合,霞光披在天腰上。
我陪熟悉的男孩坐在棗樹下,用手帕擦乾淨一枚紅棗,遞給男孩:“嚐嚐這個,我剛才啃了一個紅棗,好甜!”
男孩將棗子接過去,卻沒直接吃,而是把棗子揣進口袋,又從口袋裡翻出一瓶創傷藥,細心地拿過我手,擼起我的袖子,幫我給受傷的胳膊擦藥……
“你爸又打你了。”
我乖乖讓他把藥膏抹在我的鞭傷上:“昨晚回去遲了,爸又賭錢賭輸了,還被老李頭揍了一頓,心裡有火,正好我在,他就拿我撒氣了。”
他皺眉憤怒道:“那也不能把你打成這樣!哪有小姑娘家胳膊上全是疤痕的!你前幾天捱打,胳膊上的青紫還沒有消呢!”
我聳聳肩故意用歡快的語氣逗他:“我皮糙肉厚又打不壞,我比阿珩哥哥強壯!阿珩哥哥你別擔心,你看我力氣可大呢,我能把你抱起來!”
“你爸這樣待你,我怎麼可能不擔心,梔梔還是個半大孩子,這些鞭傷每一條都打得這麼深……萬一發燒了,可是會死人的。”他眼角紅紅的。
我一條胳膊被他握在掌心上藥,另一條胳膊環在他的腰上,歪頭靠在他懷裡滿足的晃腳:
“梔梔最喜歡阿珩哥哥了,阿珩哥哥放心,梔梔不會比阿珩哥哥早死。阿珩哥哥,你也要堅強的活下去。”
他溫柔把我抱緊,呼吸忽沉,半晌,突然問我:“梔梔,等我們都長大了,我就來接你離開,好不好?”
橘黃霞光下,我昂頭,下頜抵在他胸口,望著他俊美清秀,稚氣未消的好看臉龐,調皮逗他:
“你來接我?爸爸說,一個男孩只有娶了一個女孩,才可以把女孩從孃家,接回自己家。”
他陡然羞紅了臉,放開我的胳膊,只把我抱在懷裡溫柔呵護。
良久,清風拂面,棗子從枝頭砸落,滾到他的腳邊。
他將頭埋在我的肩上,突然束緊我,語氣很淺地向我承諾:“梔梔,等哥哥來接你,哥哥娶你。”
少時我還不懂男女之情,僅知道,我喜歡和他在一塊,我願意同他一輩子在一處,永不分開。
所以,我想嫁給他。
至少阿珩哥哥很溫柔,他不會動不動就打我……
後來,他離開了望仙村。
他走的那天我沒有去送他,獨自躲在家裡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是家裡的小黃幫我跑去村頭送他離開的。
那天中午,小黃銜了一朵梔子花回來,我知道,那花是阿珩哥哥折的。
眼前畫面交替驟轉,恍惚間又來到了十年後……
那時蹲在家裡喂小黃的我,已經從一個半人高的稚嫩小丫頭長成了一名亭亭玉立,姿容還不錯的乖巧少女。
當初跟在我和阿珩哥哥身後撿棗子的小黃狗,也變成了穩重壯實,卻垂垂老矣,精神一日不如一日的老黃了。
“不想嫁給劉禿子?你憑什麼不想嫁!你有什麼資格不想嫁!你嫌老劉頭人老,你也不照鏡子,看看你自己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