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成功奪回萬勝關之後,深知穩定後方對於戰爭勝利的重要性。於是,他當機立斷地派遣大量士兵投入到修復民宅的工作之中。這些士兵們不辭辛勞,搬磚運瓦、砌牆補漏,用他們堅實的雙手和辛勤的汗水,讓那些飽受戰火摧殘的民居逐漸恢復往日的模樣。
不僅如此,齊王還下令開啟糧倉,將寶貴的糧食分發給民眾。百姓們手捧著沉甸甸的糧食,眼中滿是感激之情。這一舉措極大地安撫了民心,使得原本惶恐不安的人們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
然而,齊王並沒有因為眼前的安定而放鬆警惕。他清楚地意識到,大懿的威嚴絕不容許被任何人褻瀆。尤其是那兩面三刀、趁火打劫的大月國,其行徑已經徹底激怒了大懿。以齊王對他的那位兄長的瞭解,皇帝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這個膽敢挑釁大懿尊嚴的國家。
與此同時,齊王也不得不從政治角度出發,深思熟慮自身所處的局勢。他心裡明白,如果自己再次立下赫赫戰功,恐怕就真的到了賞無可賞的地步。
而根據皇帝一貫以來只信任皇族掌控兵權的性格,極有可能會從阜陽王或者福王當中選派一人前來統領軍隊,繼續征討大月。
儘管齊王在朝堂之上與阜陽王和福王之間或許存在著一些嫌隙,但此時此刻,身為大懿皇族的一員,他深知國家利益高於一切。
無論個人情感如何,他都必須堅定地站出來,全力支援這場國戰。因此,齊王決定未雨綢繆,提前幫助即將到來的將領訓練好這支軍隊,以便在未來的戰鬥中能夠一舉擊潰敵人,扞衛大懿的榮耀與尊嚴。
齊王將自己心海中的波瀾、深沉的考量與細密的揣測,毫不吝嗇地告訴了謝六。
一直默默守候在側的謝六,從齊王那坦誠無二的言辭中,讀出了前所未有的信任與期許。這份厚重的情感,彷彿是在無聲地宣告:齊王已將他,這個曾經的陌路人,視為骨肉至親,視為家族的希望與未來,正不遺餘力地栽培著他,猶如雕琢一塊璞玉。
謝六的心中,湧動著一股暖流,那是被認可、被珍視的喜悅。然而,這份喜悅並未能完全驅散他心頭的陰霾。他深知,伴隨著這份殊榮的,是沉甸甸的責任,是可能將他捲入風暴中心的暗流。他害怕,害怕齊王的一腔熱血會將他推向那權力的懸崖,讓他不得不參與那場關於無上之位的殘酷博弈。
謝六並非愚鈍之輩,過往中的點點滴滴,那些微妙的跡象,那些隱藏在暗處的線索,加之成無柳的私下透露,都如拼圖般逐漸拼湊出一幅令人心悸的畫面——太子,如今已三十有五,作為自十五歲起便端坐於儲君之位的男子,他的耐心已近枯竭,二十年漫長的等待,足以將一個人的理智消磨殆盡。
太子,他或許即將邁出那一步,那條被無數鮮血染紅的反叛之路。
然而,謝六深知,以他對皇帝與太子的深刻洞察,太子的這場豪賭,其勝算微乎其微。
皇帝的手段,太子的急躁,這一切都讓這場政變的前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一旦失敗,太子或許能保住性命,被貶為庶人,或是被囚禁於深宮,但齊王一家,卻必將成為這場權力遊戲的犧牲品,萬劫不復。
謝六深知,他必須開口,必須用盡全身力氣去勸阻齊王,去阻止這場即將到來的災難。但每當夜深人靜,他試圖尋找那合適的言辭時,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彷彿被無形的枷鎖鎖住,千言萬語,竟不知從何說起。
夕陽西下,如血的殘陽漸漸消失在了西山之後,將天邊染成一片絢麗而又深沉的晚霞。齊王依舊忙碌不停,他那高大的身影穿梭於各種事務之間,彷彿不知疲倦一般。
謝六緊緊地跟隨在齊王身旁,時刻保持著警惕,守護著齊王的安全。然而,他的心思卻並不完全在此,而是一直在思索著該如何勸解齊王。因為他深知當前局勢的嚴峻性,如果齊王繼續堅持與太子坐一條船上,將來恐怕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謝六心裡清楚,必須要趕在聖旨下達、命令他們回京之前,說服齊王改變主意。一旦踏入京城,便如同羊入虎口,再想要脫身可就難上加難了。所以,無論如何也要在這短暫的時間內,找到一個合適的方法來打動齊王的心。
眼看著太陽一點點地下沉,夜幕逐漸籠罩大地,謝六的心情愈發焦急起來。他一邊觀察著齊王的舉動,一邊暗自斟酌著措辭,希望能夠想出一個完美的說辭,既能保住齊王的顏面,又能讓他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
謝六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眉頭微皺地跟隨著齊王緩緩返回了萬勝關那座曾經屬於將軍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