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決明一向好說話,總是一副笑臉,現在滿身的怒氣,讓人不敢接近。
他坐在長凳上,手撐著昏昏沉沉的頭。
奉惜走過去,拍拍錢空青的肩膀,“按住他。”
三個教授年紀大,柳決明如果反抗,可能會被弄傷,錢空青年輕力氣大。
奉惜坐到柳決明的旁邊,臃腫的防護服穿在身上,只露出一雙如小鹿一樣的眼睛。
柳決明露出來的手臂也微微泛紅,更別說是臉了。
“師兄?”奉惜軟軟地喊了一聲。
錢空青走到他的身後,伺機行動。
柳決明抬起頭,看見那雙攝人心魂的眼睛,什麼也沒說,伸出了手腕。
眾人愣住,這差別對待也太明顯了。
柳決明身後像是長了眼睛一樣,“錢空青,去穿防護服。”
錢空青愣住,看了奉惜一眼,轉身匆匆去穿防護服。
奉惜把手搭在柳決明的脈搏上。
脈來急速,邪熱內盛,氣血執行加速,故見數脈。
因邪熱盛,正氣不虛,正邪交爭劇烈,故脈數而有力,主實熱證。
柳決明比其他人更嚴重。
只是他的身體還算不錯,比較強壯,所以五臟沒有受損,然後病毒無差別攻擊所有部位,讓他更難受,體溫更高。
奉惜摸了摸他的額頭,很燙,由於男女有別,沒有去碰他的後背。
錢空青拿來了體溫槍,顯示三十九度。
奉惜倒吸一口涼氣。
“三十九度!”
錢大夫有些著急,“空青,去拿酒精,還有冰塊。”
體溫過高的情況,應該優先使用物理降溫的方法。
奉惜把柳決明扶到躺椅上,把他的鞋子脫掉。
但是柳決明不讓奉惜給他降溫,把人推開。
奉惜只好讓錢空青給他擦酒精,在幾個穴位上施針之後,奉惜就去配藥了。
林北征跟著一起進了藥房。
“他怎麼看起來更嚴重?”
奉惜緩緩搖頭,“不知道,可能是他的身體好,能入侵到他身體內的病毒更厲害。”
越是不要容易生病的人,生起病來才更厲害。
林北征靠在藥櫃上,“他哪裡受損了?”
奉惜用稱一點點配藥,“目前沒有,只有發燒的症狀,其他情況沒有發現。”
林北征皺眉思索,柳決明是他師兄的兒子,還是師父的唯一的孫子,他可不能讓柳決明出事。
“你有把握嗎?”
奉惜的視線從藥材移到林北征身上,嘆了一口氣,“沒有,實話說,我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凌霄花的作用是什麼。”
林北征拿起來奉惜寫的藥方。
金銀花、連翹、淡豆豉……
退熱的藥,中規中矩。
跟顧清塵的藥方有些出入。
“為什麼你給顧先生的藥方裡有牛黃,這個裡面沒有?”
奉惜拿過來顧清塵的藥方,“之前顧先生的身體一直是我調理,他吃過很多藥,所以我加了牛黃解毒,但是師兄的身體我不太瞭解,沒敢下太狠的藥。”
林北征點點頭,柳決明從小就壯得跟一頭牛一樣,基本沒吃過什麼藥,連補藥都沒吃過,可見其身體之強壯。
“這次加了多少凌霄花?”
奉惜正好配好了藥,“十五克。”
林北征皺皺眉,“這麼少?”
奉惜有些為難,“他氣血旺盛,不能下太多。”
林北征放下藥方,覺得奉惜考慮得很全面。
不愧是從一眾學生裡面挑出來的最有天賦的,膽大細心。
奉惜點著火,開始煎藥。
林北征站在藥房的窗戶下面,看著她認真的樣子,不禁有些感慨。
如果奉惜真的能研究出來藥方,那麼她必然會成為各界人士爭搶的物件,到時候名利雙收,她還能堅持初心嗎?
“奉惜?”林北征突然喊了一聲。
奉惜轉過頭。
林北征輕咳一聲,“嗯,我給你說個事情。”
“您說。”
“上京那邊的專家團這兩天就會過來,我對南山比較瞭解,所以他們來了之後,我也會去南山醫院支援,你介意我把你的藥方拿過去給大家研究嗎?”
林北征目光熱切,奉惜也認真對待起來。
她從矮凳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