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視到哭泣的楓樂,流浪漢的內心突然生出一股自責來。他很清楚,那個中年人的死與他不無關係,現在看到那個男孩埋頭哭泣,他只能儘自己全力為他們報仇。
他連續擺動身姿,脫離樹藤骨的包圍,想盡辦法突進它的胸骨,可不論他是拉遠距離還是打近戰,樹藤骨身上的藤蔓始終離不開他的心口。
這樣下去不行,樹藤骨的體力如何他不清楚,甚至還不瞭解對方是否有這樣的東西,不過他知道自己的斤兩。再耗下去,自己就不利了。
就是在他進退兩難的時候,娟姐終於帶著一幫人跑出來,舉起槍械不斷地射擊那隻怪物。
這下子樹藤骨不得不集中精力保護胸骨下的心臟,所有子彈打到那裡都被厚實的樹藤擋住,而其他部位卻被彈雨輕易瓦解。
見到這種情況,流浪漢當即退出戰場,那幫人也一直打到彈匣空了才罷手。此時的樹藤骨已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似乎已經斃命。
娟姐命令所有人分成兩批,一批人警戒周圍,幫忙抬著楓藍進屋,另一批人則換了彈匣,小心地靠近地上的怪物屍體。
看到他們靠近屍體,流浪漢注意到那個副枯骨除了胸骨完好,上面仍然覆蓋著樹藤,而其他部位卻已經被打成碎末,不見蹤影,一股不安瞬間躥上他的心頭。
剛想開口提醒他們別靠近,可那怪物速度更快,它的胸口突然飈起兩條樹藤,下一秒將其中一個人的脖子裹住。
樹藤上長出了尖刺,並且用力緊勒。那個人被勒得面紅耳赤,脖子上滿是鮮血。眾人反應過來,剛想開槍,可那團樹藤突然放棄了地上的胸骨,像一隻巨大的綠色蜘蛛,一邊擺動身體攀上一旁的建築物,一邊分散樹藤從那人的面板刺入,強佔他的身體。
這一次變故來得太快,他們根本沒有機會追擊那東西,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伴被帶走,只留下地上那副沉默的胸骨散碎成渣。
“全都給我進屋去!”娟姐大喊一聲,那些人趕緊依命行事,隨後她轉身看向那個流浪漢,眼中彷彿帶著怒火,“你也跟我們進來!”
楓藍的屍體被人給抬進去,楓樂全程跟在他們身邊,望著猶如沉睡中的父親,他眼神空洞,心裡也同樣空洞。
那曾經是他最不屑於相見的人,可如今卻死在他的懷裡,臨終前也說出了他的願望。
然而這願望卻是如此普通,並不像其他獵人一樣,追求功名。
“你醒醒啊,就算是板著臉我也無所謂,只要你能醒來,叫我怎麼樣都行。”楓樂輕輕搖晃著楓藍的手,心裡不斷地呼喚著,可惜一切都不會重來。
“以後我該怎麼辦……”楓樂的眼淚不爭氣地滴在楓藍的手背上,然而那隻手卻是越來越冰冷。
這時候那些抬著楓藍的人停下腳步,站在一扇門前,一股濃烈的焦味從門後飄出,令楓樂全身一抖,隨後他馬上想到了之前在大廳裡死去的那個人。
“你們要幹什麼,放開我爸,放手!”楓樂用力地抓著他們的手,想將其掰開,可他的力氣實在是太小,連阻止他們都做不到。
他又一次哭了出來,在此之前他從未像今天這樣哭泣,就算是被法奧踩在地上,被逼迫用舌頭舔舐鞋尖,他也絕不會在別人面前流淚。
旁邊的人見狀只覺得不忍,但也只能在心裡嘆氣。
“再不燒掉的話,他會變成活屍的。”旁邊一個混混說道。他沒有家,體會不到楓樂的悲痛,但是光看著就讓人揪心。他在想,假如娟姐走了的話,他可能也會像楓樂一樣。
隨後旁邊另一個人把楓樂抓住,讓那兩個抬屍體的人可以順利進入廁所。
“你們騙人,什麼活屍,那根本不是活屍!”楓樂吼了一聲,“你根本不懂!”
他張開嘴咬住其中一個人的手,那個人一吃痛,放開了楓樂,後者朝著廁所跑去,可還是晚了一步。
門關上,他的臉撞在門上,可他卻想著要是能這麼把門給撞碎就好了。
一雙溫暖而又輕柔的手攬住了這個年輕人,將他收入懷中。旁邊的房間裡響起了嗤啦嗤啦的響聲,楓樂只能放棄抵抗,放聲大哭。
沒有娟姐的指示,旁邊的人自覺散開,連班諾也被攆走。這裡只有娟姐留下來,輕輕地撫摸著男孩的頭髮。
看著這個剛剛失去至親的男孩,她的思緒也飄至萬里之外,開始擔心自己的家人。
晚上七點零二分克里斯丁大道南街22號
“剛剛收到電話,外面已經出事了,娟姐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