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上,菜餚豐盛,美酒飄香。
有皇后娘娘親臨,給譽王府的門面添了不少光。
但也有眼紅心熱的人小聲議論,“如今譽王府可真是風光,讓人不得不感嘆,這世道變化莫測啊。”
“誰說不是呢?去年還聽我家侯爺說九皇子惡病纏身,恐遭皇上厭棄,誰想人家搖身一變,封了譽王了。這東宮之位,怕也是囊中之物了吧。”
寧康侯夫人,平日最喜歡扎堆嚼舌根。
只聽她再道:“我瞧未必,論賢他不及寧王,論寵他不及十一皇子。空佔著一個嫡出的名號,也不知活不活得出來呀。”
“還有這個小庶女,替母休夫,逼死親妹。竟然還能把皇后娘娘哄得團團轉,咱們這種受禮教的大家閨秀可做不出她那諂媚的樣子。”
“你小聲點,讓譽王聽見了他可不饒你……”
……
這些議論聲雖然細微,卻如針般刺入宋雲纓的耳中。她面上依舊維持著得體的微笑,內心卻泛起了波瀾。
獨孤羽察覺到她的異樣,輕輕握住她的手。
“哪兒來的長舌婦,我叫劍琴拿棍子把她們都打出去。”
“別……”宋雲纓可不想他為了這點小事得罪人。
獨孤羽作勢起身:“說我就罷了,說我娘子可不行。跑來咱們府上編排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宋雲纓忙攔著:“千萬別,人家還當我小肚雞腸呢。有道是,誰人背後不說人,誰人背後不被說。我不放心上就是了。”
他一刮她的鼻尖,“你可不就是小肚雞腸嗎?”
宋雲纓忙握著他,“宴席之上你別動手動腳的,人家可都看著呢。”
“看著怎麼了?我跟自家娘子相處,輪得到她們置喙?”
宋雲纓知道他執拗脾氣一上來,說再多也是無用。
只得自我安慰:“咱們一同享樂,一同捱罵,也算是夫妻一體了。”
獨孤羽笑,“你倒想得開。”
本是其樂融融的場面,怎料奈奈一路小跑過來。
她急切道:“主子快去瞧瞧吧,出事兒了。”
“出什麼事兒了?”宋雲纓心裡一咯噔,放下杯盞就走。
奈奈邊引路邊撿要緊地說:“沈家姑娘丟了紫玉釵,讓鄔娘子撿著了,因為不知道施主是誰,沒有及時歸還,害沈家姑娘在院子裡找了老半天。眼下她正汙衊鄔娘子偷她的東西呢。”
“這個沈嬌嬌,真是一刻也不得閒。”宋雲纓快步走向事發地點。
沈嬌嬌平日沒理還能摳出三分,如今得了理,還不得鬧個底朝天?
此事若處理不當,恐怕會傷了賓客之間的和氣,更會讓皇后娘娘和譽王府面上無光。
實在是讓人頭疼。
宋雲纓剛踏入院子,便聽見沈嬌嬌尖銳的聲音:“大庭廣眾之下你偷竊我的紫玉釵,被當場捉贓,你還想抵賴?”
鄔晴兒面色焦急,手中緊緊攥著一支簪子,辯解道:“沈姑娘,你誤會了。我撿到這釵子時,並不知是你的。我剛要去找人詢問,你就找來了。”
“巧言善辯。若不是被我撞見,你只怕要私吞了。說,你是誰家的娘子?別不是沒帖子,混進王府蹭吃喝的吧。”
鄔晴兒強忍著口氣,“在下是禮部尚書之女鄔晴兒,受譽王妃所邀,特來府上赴宴。”
“呦,我當是誰呢?你不就是那個下嫁給窮秀才,又被人家厭棄的棄婦嗎?”
“我與前夫是和離,並不是棄……”
“我管你是什麼?”沈嬌嬌根本不聽人說話,“這釵可是表哥專門送我的,要是弄壞了,把你賣了也賠不起。”
鄔晴兒被當眾貶損,一時面色通紅,是礙於宋雲纓的席面,也不好與她起爭執。
周圍的賓客紛紛側目,議論聲四起。
薛斐再怎麼不濟,也是在大理寺任職的五品官,到了沈嬌嬌這等貴女口中,竟也成了登不上臺面的窮秀才。
宋雲纓自是看不過,穿過人群,幾步走上前,一把拉開沈嬌嬌:“薛鄔兩家是和離,官牒戶籍都在,談何棄婦之說?女子名聲最是金貴,表妹最知書達理,可別人云亦云。”
鄔晴兒見宋雲纓來了,自是鬆了口氣。
沈嬌嬌趾高氣昂,“表嫂來得正好,你評評理,這偷盜之人該當何罪?”
宋雲纓先掃了一眼鄔晴兒手中的紫玉釵,又看了看沈嬌嬌,心中已有了計較。
她緩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