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一個人或許不需要理由,恨一個人總得有原因。
“他不是好人,你別被他騙了。”
他並不意外,“這我知道。”
他還包藏禍心,毀人清白,殺妻頂罪!
但這些話宋雲纓沒辦法直言相告。
就算說了,也不會有人信,只會當她是瘋子。
獨孤羽看出來她的猶豫,“今後他若再找你麻煩,儘管反擊,有我在,他不敢造次。”
果然是背靠大樹好乘涼。
“那……萬一你不在了呢?”
“怎麼會不在?”
宋雲纓深呼一口,“嗯,不會的……”
她就算使出畢生所學,尋遍千山萬水,也會留住他的。
“宋雲纓,你今天說話很奇怪。”
“有嗎?哪裡奇怪了?”
她不想細說,他不逼她。
獨孤羽告訴她,“無論如何,別委屈了自己。”
宋雲纓頗為感激。
從小,母親教導她溫柔謙讓,父親讓她先苦後甜。
從沒一個人告訴她,別委屈自己。
*
兩人回去時,路過家祠,聽到裡面有兩人在說話——
“父親大人不是想讓我跪死在這兒,還來假惺惺地扶我做什麼?”
“仙兒,爹那是都做給外人看的,爹爹平日最疼你,你心裡還不清楚嗎?何必記仇呢?”
還說呢,剛怎麼不見父親。
原來是跑到這兒跟小女兒說悄悄話了。
“外人?誰是外人?”
“自然是你三姐姐和宮裡來的人。”
“他們還沒走呢,爹同我說這些,可別得罪了貴人,讓全家遭殃,我可擔當不起。”
“仙兒,如果不是為了讓九殿下消氣,爹哪兒捨得罰自己的寶貝女兒跪祠堂?瞧這膝蓋腫的,真可憐人兒。”
宋瑤仙半信半疑,“真的?”
“當然是真的。爹已經讓二姑爺去請他們先回宮了,等人一走,你就隨爹出去。來,讓爹看看小臉還疼不疼。”
宋瑤仙自小沒捱過一句重話,今天當眾又是挨耳光,又是被罰跪,她還以為爹爹再也不在乎自己了。
原來,是演戲給那個庶女啊。
宋瑤仙破涕為笑,“有爹爹這句話,女兒不疼。”
好一場父女情深的戲碼。
窗外,宋雲纓偷偷瞄了一眼獨孤羽。
他看起來皮笑肉不笑,也不知心裡在想什麼。
“走吧?”宋雲纓壓低聲音問。
這種事她見怪不怪。
小時候但凡與四妹起了爭執,無論誰對誰錯,都會怪到宋雲纓頭上。
若是四妹做得太過分了,父親也只是不痛不癢申斥幾句,一頓飯的功夫就忘了。
獨孤羽的步子紋絲不動,“你們宋家,還真是藏龍臥虎啊。”
她苦笑,“殿下謬讚了。”
既然聽壁腳了,那就聽到底——
“爹,你認識一個叫崔彧的舉子嗎?”
“不曾聽說,你突然問這做什麼?”
“女兒想求爹一件事,爹能不能幫我打聽打聽此人如今身在何處?女兒有非常重要的事要找他。”
“你如今是皇子妃。何事要你一個婦道人家急著去尋個舉子?未免失了體統。”
“所以我才請爹出面啊。”
“那你告訴爹,為何著急找他?”
宋瑤仙支支吾吾,“眼下我不能說……總之,爹一定得幫我這個忙!”
為什麼找崔彧?
宋父不知,宋雲纓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前世,崔彧是獨孤侃麾下第一謀士。
他本是一介布衣,乾元十五年的恩科狀元,後來做了二皇子府上的幕僚。
戰場上,他運籌帷幄,一人可敵千軍萬馬。朝堂上,他縱橫捭闔,一杆筆寫盡治國良策。
皇帝贊他,“太子之肱骨,治世之能臣,得其者,可安天下。”
獨孤侃最終能登上太子之位,崔彧功不可沒。
宋瑤仙這麼著急找他,一是想為夫君謀劃賢臣,另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前朝權臣當道,這才惹得天下大亂。
皇上吸取前車之鑑,不許各皇子在世家、權臣中選幕僚,只能在家世清貧、有德有才的人中挑選。
今年的恩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