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是宋雲纓亡母的忌日。
父親從府上傳話來說要風光大辦,讓她務必回家操持。
此時,宮門外已經備好了馬車。
奈奈有些不放心,“自從二皇子妃被打入冷宮,袁大娘子已經連送了五封拜帖,怕是外面的門路走不通,想進宮試試呢。”
袁氏就宋瑤仙這麼一個寶貝女兒,自小捧在手心長大,雙手不沾水米的嬌貴。
如今闖下大禍被打入冷宮,袁氏這做孃的,如何不焦急萬分。
“袁大娘子上下使了不少銀子,但是沒人敢應承她的事兒。”
袁家雖是伯爵府,在徽京有些人脈關係,可宋瑤仙的事是皇上親口所定。
君無戲言,誰敢輕易進言求情?
宋雲纓對銅鏡把多餘的釵環都卸下,只留了幾簇素淨的絹花,“那皇后娘娘收她的帖子了嗎?”
“皇后娘娘才懶得管她的閒事,叫人推了幾回了。這不,她眼見著求皇后不成,又把帖子送到咱們宮裡來了。”
宋父前些日剛被皇上斥責,如今家裡在御前說得上話的,也就是宋雲纓了。
奈奈手裡逞著那份拜帖,“主子,咱們要收嗎?”
“收了吧。”
奈奈急道:“主子難道忘了之前在國公府,她們是怎麼欺負人的了?”
“沒忘,”宋雲纓當然不會忘,“母親忌日,我原本就要回去,反正要跟她碰面,這拜帖拒與不拒,結果都是一樣的。”
“主子可別聽她說幾句好話就心軟了。”
宋雲纓拍拍奈奈肩膀,叫她放心,“你姑娘我可不是耳根子軟的人。”
奈奈點頭,“夫人忌日如此大辦,這都是主子您爭氣,連帶著國公府也不敢怠慢咱們夫人了,往日咱們吃盡苦頭,何曾想過會有這麼風光?”
聽聞國公府專門將祠堂修葺了一番,說是要為夫人陸氏再添香火。
若不是嫁給了獨孤羽,母親怕是還要供奉在城外的道觀裡。
“主子,車駕已經在宮門候著了。”
宋雲纓起身,“但願別是場鴻門宴。”
*
國公府,宋氏祠堂。
一條由青石鋪就的小徑,從府門延伸至主堂,兩旁擺放著整齊的紙鶴與白幡,有高僧誦經祈福,做一場法會。
京城的貴眷夫人們來見禮的不少。
到場的人,一半是衝著國公府的面子,另一半是衝著宋家的三姑爺。
雖然,九殿下今日並未到場。
但只需沾了他的名號,就足以讓人蜂擁而至。
有人議論,“這就是宋家三姑娘?怎麼瞧著不一樣了?”
“可不是嗎,人家如今風光了,自然是貴氣養人了。”
“瞧她得意的,難道忘了往日做庶女時低三下四的樣子了?”
“噓,小聲點……”
兩人掩嘴而笑。
……
主堂內燭光搖曳,香菸嫋嫋,母親的牌位放於中央。
宋雲纓身著素服,各自點燃了一炷香,宋氏晚輩及親友上前依次行禮。
宋雲纓鞠躬回禮,一身孝衣更顯得身量纖纖,柔若無骨。
午宴國公府設席款待,男賓席在前,女賓席在後。
席間,有人議論——
“只聽說國公爺的夫人有錢氏、袁氏,這位陸氏又是何方神聖?”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錢氏是原配,死得早。陸氏是繼室,還沒來得及娶過門人就沒了。眼下這位袁大娘子,已經是第三任夫人了。”
“國公爺可真風流啊。”
“什麼繼室,外室還差不多,女兒都生了說來不及娶?誰信啊。不過是給宮裡那位留個臉面罷了。”
“你說這養女有何用?人家大了翅膀硬了,要認親孃,你養母再含辛茹苦不還是給別人做嫁衣?”
“誰說不是啊……”
……
宋雲纓打小有個耳尖的毛病,不巧,幾位貴眷議論時,她正巧聽見。
於是走到跟前,清了清嗓子,“各位是給誰留臉面呢?”
背地裡嚼人舌根,最尷尬的就是被正主撞見。
“呦,九皇子妃啊,你怎麼來了?我們姐妹不過閒聊幾句,別往心裡去啊。”
為首的是將軍府的潘二姑娘,她身份貴重,平日又跟宋瑤仙的關係親近,在私塾時倆人沒少合夥孤立、欺負宋雲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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