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侃猛咳幾聲,鮮血噴出。
眾人皆在遠處,兄弟倆說了什麼聽得並不真切。
只看著二人劍拔弩張,各不相讓。
獨孤侃心裡清楚——獨孤羽這麼做為了宋雲纓。
小時候,連一方硯臺他都不願和自己公用。
怎會允許別人染指他的女人?
獨孤侃抹掉嘴角的血,心裡竟也有了一絲暢快。自己對宋雲纓的覬覦,竟然引起了獨孤羽的憤怒。
他再也不像往日那樣,高高在上,目中無人。
他終於捨得拉下身價,跟自己怒目相爭,較量較量了。
真是痛快。
“二殿下!”宋瑤仙從看臺上飛奔下來,她扶起獨孤侃,眼淚說掉就掉,“殿下你怎麼了?你不能出事啊。太醫呢,快傳太醫啊!”
獨孤侃道:“太醫都在宮裡,你嚷什麼?”
“臣妾不是擔心你嗎……”
隨行的除了宋雲纓,根本沒有太醫署的人。
宋瑤仙不敢正面硬剛獨孤羽,只能衝著宋雲纓哭喊,“不過為了一隻鐲子,姐姐至於嗎?殿下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和腹中的孩兒可怎麼活啊!無論如何,你得救殿下!”
皇上見了這場鬧劇,已是龍顏不悅,良久,他沉著語調,對宋雲纓下令:“去把人救回來,朕饒你不死。”
獨孤羽拉宋雲纓的胳膊,“別管他。”
可宋雲纓已經接旨,“臣妾遵命。”
獨孤侃該死,卻不能死在這裡。
獨孤羽眾目睽睽之下傷及兄長,不管是出於對自己好,還是對獨孤羽好,她都得把人救回來。
於是,獨孤侃被抬入室內治傷。
宋雲纓迅速檢查了傷勢,幸好,箭頭並未深入要害。
她從袖中拿出隨身攜帶的止血散,先小心翼翼地散在傷口,控制傷勢蔓延。
“二殿下,要拔箭了,你忍忍。”
不知道獨孤侃是不是疼暈了,下意識抓著宋雲纓的手,“雲纓……我是不是要死了……”
“死不了,”宋雲纓連忙把手抽出來,“二殿下不用裝,你在軍營被刀砍了都能繼續比拼,這點小傷,不在話下。”
“你一定要對我如此冷漠嗎?”
這一切都被獨孤羽看在眼裡,他額前青筋跳著,眼神裡似有殺人的怒火。
若不是皇上在外面等信,只怕獨孤侃要挨第二刀。
只見宋雲纓用乾淨的布條纏在箭桿周圍,防止拔箭時血液噴濺。
她一手握箭桿,一手摁著獨孤侃的胸口。
不動聲色的旋轉。
“啊——”箭頭剌過骨肉,獨孤侃疼得快要死了。
讓你言語輕薄,手腳不乾淨。
宋雲纓心想,不給你點苦頭吃,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
宋雲纓前世身為軍醫多年,最懂得如何醫治箭傷。
如何最疼且不要人命。
心裡的私憤洩了,人還是要救。
皇上聽到有動靜,進了房間,“怎麼回事?”
“回皇上,二殿下可能是怕痛吧。”宋雲纓還得裝作好言相勸的樣子,“二殿下忍忍,很快就過去了。”
言罷,她手起拔箭而出。
“啊——”獨孤侃咬緊了口中的布,豆大的汗直往下落。
箭頭帶出的瞬間,宋雲纓按壓傷口減緩血流失,迅速纏好裹傷布,動作熟練而迅速。
皇上見獨孤侃的傷勢得到控制,臉色稍緩,對宋雲纓道:“你先出去吧。”
宋雲纓遵照旨意退出房間,將門關好。
室內只剩父子三人。
皇上指著獨孤羽:“你給朕跪下。”
獨孤羽面無表情的跪下。
這無所謂的態度更是激怒了皇上,當即提了兵器架上的長槍,指著獨孤羽。
“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
“逆子!”皇上作勢就要提槍刺。
獨孤羽起身就跑,只是他也沒跑出門,只在屋子裡跟皇上你追我趕的兜圈子。
反倒顯得滑稽。
“不孝子,你還敢躲?”
獨孤羽腳步沒停,“父皇,你賞兒臣耳光,兒臣伸臉讓你打了出氣那叫孝順。若是你要砍兒臣,兒臣伸了脖子讓你砍,事後你追悔莫及,那才叫不孝。”
皇上喘得厲害,“混賬羔子,你倒是會拿捏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