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父指著大門口,“那你還愣著做什麼?滾出去啊!”
袁氏忙過來拉著她,“雲纓,你父親在氣頭上,你別往心裡去。要不你先回宮,我再勸勸他。”
“不必了!”
他們這對兒黑心肝的夫妻,三言兩語就想讓宋雲纓淨身出戶。
不能夠。
宋雲纓目光堅定,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冷硬,“想讓我走可以。把你們欠我母親的錢,還回來再說!”
袁氏原本竊喜的臉瞬間變得煞白。
陸氏留下的錢堆山碼海,國公府的開銷,瑤仙在宮裡的花費,還有自己孃家那些不爭氣的兄弟……都還要仰仗這些產業。
豈能白白還給這庶女?
袁氏立刻軟了語調,“雲纓你別生氣,有話好好說嘛。提錢多傷和氣。”
宋瑤仙也慌了,“爹,你瞧姐姐,張口閉口都是銀子,你快說說她啊。”
這些人,小算盤打得噼裡啪啦響。
“我跟你們沒什麼好說的。”宋雲纓擲地有聲,“大巽律法有定,妻家嫁娶之財,夫家不得處分;妻若亡沒,所有資財及奴僕當奉還妻家,夫家不得追理。”
“宋大人身為大巽官員,自當熟知禮法,豈能知法犯法?”
“你……你!”宋父早已上氣不接下氣。
宋雲纓卻寸步不讓,“清河外祖家已經把賬冊送到了我手上。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把錢湊齊了還給我。少一兩銀子,宋大人,咱們公堂上見!”
她轉身,步履緩緩地朝門外走去,每一步都無比的堅定、從容。
這樣不帶一絲猶豫的決絕,讓在場的人都慌了。
“雲纓,雲纓!”袁氏追也追不上她,只能埋怨,“老爺你何必跟她一般見識,這要鬧到公堂可怎麼好?”
“她敢。”宋父說,“我是她爹,她毛還沒長齊就想踹窩,做夢!”
“那老爺是有對策了?”
“你讓賬房把錢管好了,一個子兒都不能給她!我就不信她敢把親爹送進大牢。”
“好,妾身這就去交代。”
*
出了宋家,奈奈終於憋不住了,“主子,真是解氣!你瞧剛剛袁氏母女驚慌的樣子,咱們忍了這麼多年,總算讓她們知道什麼叫善惡終有報。”
宋雲纓卻很平靜,“真正的報應還沒到呢。”
奈奈有疑慮,“只是,主子真的要跟國公爺打官司嗎?畢竟是父女,傳到皇上耳朵裡,只怕對主子名聲有損。”
宋雲纓不怕,“是他先要將我掃地出門,我依得是大巽律法,拿回本屬於我的東西。縱然是皇上也不能偏私。”
奈奈還是擔心。
滿朝公卿,王公貴眷,女兒家跟父親打官司的,真沒有。
宋國公最好面子,必定不肯家醜外揚,把事情鬧到公堂之上。
“可國公爺真能將萬貫家財奉還給嗎?”
宋雲纓拂去袖上的落葉,“放心,本宮自有辦法讓他們雙手奉上。”
奈奈忙追問:“什麼辦法?”
宋雲纓一刮她的鼻子,“天機不可洩露。”
*
是夜,宋雲纓剛用過晚膳,皇后身邊的般若姑姑就來傳召。
“姑姑可知皇后娘娘傳本宮所為何事啊?”
般若姑姑搖頭,“奴婢不知。”
宋雲纓心裡還是忐忑的,畢竟,這兩日出宮義賣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宮裡人或多或少在背後議論。
獨孤羽像是沒事人一樣,照常去乾元殿參政議事。
反倒是宋雲纓心口總是懸著。
旁人怎麼看不要緊。
就怕皇上和皇后認為她此事辦得太過兒戲,有損天家顏面。
般若姑姑看出了宋雲纓的不安,面上浮出欣然的笑,“皇子妃不必憂慮,殿下與您濃情似蜜,皇后娘娘自然也心裡高興,這是好事兒啊。”
“濃……濃情似蜜?”宋雲纓自己都羞於開口,“姑姑快別取笑本宮了。”
“奴婢怎敢取笑皇子妃?”般若姑姑頷首,“說句不恭敬的話,奴婢是看著九殿下長大的,沒見殿下對誰這麼在意過。”
“他很在意本宮嗎?”
般若姑姑笑,“難道皇子妃沒感覺到嗎?”
這還真沒有。
獨孤羽不是有白月光嗎?
雖說自打從京郊的破廟裡一夜承歡後,獨孤羽待自己是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