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潘二姑娘滿臉是水,連打了四個噴嚏,整張臉凍得沒了知覺。
她凍得直哆嗦,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宋雲纓,你敢對我濫用私刑!”
這點懲罰,不及她們用在她身上的十分之一。
宋雲纓附身在她耳邊道,“對啊,本宮就是要整你,你能怎麼樣?”
她搬出後臺,“我爹不會放過你的!”
宋雲纓撩起眼眸,“是嗎?聽說潘姑娘剛議了親,未婚夫就跟外室跑了。這自家都火燒眉毛了,還有心情管別人家的事,真是閒得慌。”
潘二的臉紅一陣白一陣。
她好歹也是大將軍嫡女,千寵萬愛長大,從來沒把宋雲纓放在眼裡。如今大庭廣眾之下被這庶女侮辱,她怎能忍下這口閒氣?
“誰不知道你踩著自家姐妹的往上爬,黑心肝的東西,遲早遭報應!”
宋雲纓微微一笑,“潘姑娘是在質疑皇上嗎?”
“我……我什麼時候說了?”
“讓宋瑤仙進冷宮是皇上的旨意,潘姑娘若想替她出頭,不如本宮帶你入宮,咱們去皇上面前分說分說?”
她哪兒敢去。
後槽牙咬得咯吱響,卻沒一點辦法。
“宋雲纓,你現在是攀上高枝兒了。你當年是如何跪地求饒,都忘了嗎?”
“沒忘!”
她不可能忘。
當年孃親忌日,宋雲纓好不容易跟爹告了學塾的半天假,去青城觀祭拜亡母。
誰想,她們一群官家嫡女,下了學塾到道觀裡堵她。
她們踢翻了香爐,腳踩著母親的牌位。
把她摁在地上捶打。
——“快,磕頭啊,剛才不是挺會磕的。”
——“磕了頭,喊聲娘,我們就放了你!哈哈!”
——“賤骨頭,跟你娘一樣下賤!”
她們把母親的牌位像皮球一樣扔來扔去,她奪也奪不來。
直到潘二舉了塊石頭,衝著牌位警告她,“你跪不跪?不跪我可砸了!”
宋雲纓永遠記得那天的屈辱。
她跪在人群中,懷裡緊緊抱著母親的牌位,消瘦的身子任由她們捶打。
每每夢中,宋雲纓都會噩夢驚醒。
她衝著潘嫣,“我說過,你們會遭報應的。”
潘二仰著臉,“我是大將軍嫡女,我爹九死一生,為大巽立下汗馬功勞,你敢我一根手指試試!”
大將軍府一門極盡榮耀,皇上見了也禮讓三分。
宋雲纓除了有幾分狐媚姿色,什麼也沒有。
聽說,九殿下根本瞧不上她。
成親數日,都沒碰她一下。今天陸氏的忌日,他也沒來。
這不明擺著不把她一個庶女當回事嗎?
宋雲纓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
潘嫣心存僥倖。
“磕頭。”誰想,宋雲纓不跟她廢話,拎著她的衣領,一路把她拖到母親的牌位前。
“你說什麼?”
“給我磕頭!”
宋雲纓死死摁住她的脖子,“今天是亡母忌日,你三番兩次饒她清淨,本宮現在叫你磕頭認錯!”
“你休想!”
讓她一個尊貴的嫡女給沒名沒分的外室磕頭,絕不可能。
潘二使了蠻力掙扎,叫囂著,“宋雲纓,有本事你就殺了我,看將軍府會不會饒了你!”
——“若是孤讓你磕呢!”
遠處傳來一聲。
明黃錦靴踏入門檻,四下裡立刻安靜了。
只見獨孤羽站在家祠外,負手而立,一身素白暗紋雲龍錦服,白玉冠束起髮髻,只消站在那裡,就讓身邊所有人黯然失色。
“給九殿下請安——”
“見過九殿下——”
在場的人無不行禮問安。
他怎麼來了……
不是說要在宮中養病嗎?
不知為何,看到獨孤羽的那一刻,宋雲纓暗暗鬆了口氣。
獨孤羽踱步上前,嚇得潘二姑娘直往後躲。
九皇子,那可是宮中最不可一世的人物了。
瑤仙不是說,他對宋雲纓最不屑一顧嗎?
怎麼會來管她的閒事?
潘嫣剛才尚敢頂嘴,可見了獨孤羽,已經氣焰全無。
“九殿下……我……”
“陸氏是吾妻之母,亦是孤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