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印、糞便、路邊不起眼的草的倒伏痕跡等等,任何蛛絲馬跡都能成為她鎖定獵物的來源。時卻沈司奧幾人被她支使得團團轉。
不止如此,她沒翻過一次地圖,卻能對諸多區外資訊信手拈來。
她甚至不時會以教導的語氣教授身邊的人。
“腳邊這樣的花,看到沒?就這種開得紅豔豔的,別去碰。它和一種變異毒蜂互利共生,毒蜂會群起蟄沾上太多它花粉的生物。”
運氣不佳,一整個上午,他們都沒能定位到野豬的具體行蹤。中午,幾人趕不及去紮營地休息,匆匆穿行而過,胡亂對付了點乾糧,繼續追蹤。
臨近傍晚時分,他們終於追蹤到野豬的藏身地。
蔣雲霞嫻熟地將站位和任務分配下去,眾人各司其職,一男負責充當誘餌上前挑釁,一女負責時不時爆出點巨響干擾野豬,蔣雲霞作輸出火力的主力,時卻負責封野豬的後路,讓它不要逃出蔣雲霞的火力範圍。
蔣雲霞的火力不弱,快、狠、準,變異野豬含恨被打成篩子。
將戴墨鏡的沈司奧從不遠處喚出來,站在他身邊,望著不遠處圍著野豬展顏的蔣雲霞小隊三人,時卻感到極為新奇。
這三人不是毫髮無損的。
其中的一男,充當誘餌時差點被野豬撲了個正著,在地上滾了一圈,左手脫臼,塌著半隻胳膊撐到現在,中途幾次差點疼暈過去。
另一女運氣更差,倒是沒被野豬撲,反而是快找到野豬時,不慎驚擾到了一條掛在樹上且具有變色能力的毒蛇。
她當時離時卻較遠,時卻鞭長莫及,那毒蛇從天而降朝她脖子上就是一口,她被咬個正著。
好在是條弱毒毒蛇,蔣雲霞給她注射了一針通用解毒血清後,她頭暈眼花不時嘔吐兩個小時,好懸在找到野豬前勉強恢復了正常。
至於蔣雲霞……戰鬥後期,她換了把大火力高噪音的槍。
那把槍只震耳欲聾地開了兩槍。
野豬倒下後,她齜牙咧嘴地丟掉那把槍,然後在十分鐘內,忍不住摸了三次用來承擔後坐力的右肩。
這十分鐘內,邊上的一男一女和她說話,也默契地提高了音量。
……該怎麼說呢,道理時卻都懂。
區外討生活的獵人乾的都是賣命活,巴拉巴拉巴拉的。
關於區外狩獵為生的獵人,她那被各式各樣機械傳動結構塞滿的腦子,能在一瞬間羅列出許多邏輯通暢的描述。
……而這是她第一次實際接觸到這個世界的普通人,是如何在區外正兒八經地狩獵。
太多鮮活的細節撲面而來了。它們都是時卻不可能憑空想象出來的。
仿生人的身體強度,決定時卻不管怎麼摔打,幾乎不用去考慮脫臼和槍械後坐力的問題。
非人的反應能力,決定了如果那條毒蛇襲擊的是時卻或沈司奧,時卻大機率能直接擋下或避開毒蛇可能造成的傷害。
超絕的感官能力,決定時卻在擁有敏感聽力的同時,也無需擔心任何噪音可能對她造成的傷害。
時卻不用擔心這些問題,這些普通人才需要擔心的問題。
解決這些事情,避開這些風險,對她而言易如反掌。
在此之前,這些普通人無法避開的糟糕境況對於她而言,是蒙在一層黑紗後的景色,存在卻不真實。
昨天白天,緩衝點裡的那具女屍,將這層黑紗削薄了一點點。
昨天晚上過去,這層黑紗上開出幾朵花,然後……變成了白紗。
與壁虎的對峙,與陳老闆的周璇,讓位於這層紗後紛繁複雜的事物,越發地若隱若現。
今天,這層白紗徹底被攪爛,紛紛揚揚地脫落。
眼見為實。她瞧見的是:
對於這個世界的普通人而言,追蹤和戰鬥策劃之所以能獲得成功,技巧、經驗、耐性與細心四者缺一不可。
同時,普通人要想在區外掙得戰利品,還避不開時刻重複著一件事,一件和絞肉場的營生同名差不多的事情——
賭命。
賭不會因為蹭到好看的花被野蜂蟄死,賭不會被野豬撞飛,賭不會被從天而降的毒蛇送走。
蔣雲霞叫來蠍子的人,帶走了變異野豬的屍體。
幾人隨後趕到兌換點,算完野豬的價值。時卻分到了一千四。
她和蔣雲霞小隊的人加了終端好友,約好次日繼續合作。
臨分別前,她聽到這三人嘀